他不断地重复道:“很快的,坚持住,我们回家……”
天空忽然下起了雪。
雪花落到燕棘的眼前,正在静静地浇灭这场大火的热量,落尽这片大陆的每一个地方。
可是……
他身后也在不断地丧失温度。
回家。
我们回家。
……
他的家去哪里了?
【燕棘虐心值已满】
【燕棘爱意值已满】
他抱着青年,失控地跪在地上。
………
支援的队伍赶来了,高压水枪如龙一般呼啸着淋上火焰,折叠区内重伤的哨兵一个个被施以急救,卫濯借着双拐用力站起来,他的下肢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
恢复意识后,他下意识地在幸存者中寻找青年。
燕棘背着人回来了,神情麻木,青白一片。
卫濯下意识看向他背后,往前走的一步却是不稳,整个人栽倒下去。
他的世界突然静默无声,过了很久,嘈杂过度的嗡鸣拥挤地席卷了他的意识。
卫濯好像又回到了玻璃窗边的酒馆卡座,街道上那两辆汽车终于追尾碰撞,驻场乐队爆发激烈的鼓点。
太吵了。
他的世界太吵了。
【卫濯虐心值已满】
【卫濯爱意值已满】
………
绞杀树彻底杀灭之后,剩下的折叠区却也像是丧失了养分供给来源,如同根系被拔除一般,安全区的哨兵向导们很快有如摧枯拉朽,在短短十年间捣毁了现存的折叠区,至于后续重新进行后末日时代建设,继续延续人类的未来,则有更长的一段路要走。
卫濯将一捧鲜花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
他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不会再睁眼看他的青年。
卫濯在床前坐了下来,眼帘半阖,像往常一样,说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日子一贯的无聊、无趣、乏味,重复的每一天,苍白无色。
最终,他沉声述说道:“我经常梦见你。”
“也可能是精神污染,没有人会再为我做精神疏导了,我最近常常产生幻觉,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什么……”
十年前的绞杀树折叠区,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可抹去的影响。
卫濯过度滥用了精神药物,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可控了。
“如果是梦境也好,梦里你还是鲜活的,我想活在一个有你的世界。”
十年的时间,已经让他在自言自语中,学会了完全向心上人坦白心意。
只是对方不会再回应他了。
卫濯低着视线,他眼中如同一片荒芜的干沙,干涩到连眼泪也流空了。
露在白色薄被外的手,却细微地动了动。
卫濯猛然抬起头,目露喜色。
他豁然站起来,正好对上青年睫毛颤抖着睁开的眼睛,“禾雪……”
………
“卫濯上将还能醒来吗?”
助手在病房的玻璃窗外问。
十年间,季玉山身边的助手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出于战时原因建立的研究所已经改为了疗愈院,收容战后创伤的哨兵。
例行巡房的季玉山,扫过病房内的景象,“谁知道呢?真实的世界太痛苦,或许逃避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了解内情的助手抱怨道:“真是的,说什么逃避最好,这是你在给自己酗酒行为正当化吧?”
季玉山:“哈哈,下班后要去喝酒吗?”
………
酒瓶踢倒在房屋的角落,堆成了小山,蛛网密布这个灰暗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