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正要拂开恨真的手,但是感受到热烘烘的温度,比他本身的温凉要更加舒服,因此干脆任由恨真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
两个人的温差有些大,虽然同样是妖,雨雪不侵,但本真的体质类型又有所不同,恨真的体温在正常凡人之上,而辛禾雪的体温则常年维持着一个较低的温度,整个仿佛是温凉玉雪雕成的仙人。
因此,他披着大氅,内外两层衫,却比只着一身轻装曳撒袍的恨真看起来还要冷些。
恨真说:“我给你暖暖。”
他的手能够完全圈住辛禾雪的,紧紧裹着传递热量。
困在他掌心中的,是一双修长秀致的手,甲型圆润呈杏仁状。
或许是因为辛禾雪骨架更窄瘦,恨真比辛禾雪高了一头,手却大了对方两圈,恨真的目光下移,青年的手苍白而缺乏血色,瞧着病骨支离,但是恨真见过,在他一根根指节舔过啃咬之后,整双手都会泛粉,连骨节透露着羞恼的红意。
他喜欢辛禾雪用这样一双手赏他一巴掌,尤其是在他顶到底的时候。
辛禾雪看见恨真的竖瞳又在兴奋地紧缩,蹙起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莫名地,辛禾雪直觉对方想的一定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将冰凉的手塞进对方的脖颈处,以示警告。
“你猜我在想什么?”
恨真薄唇笑意扩大,完全没有被冰到的样子,反而侧过头,偏夹着蹭了蹭辛禾雪的手背,棕发的发尾卷曲,扫过雪色肌肤。
辛禾雪就好像是真的养了一只松藩犬。
不过是那种患有分离焦虑,稍稍冷落了他就会全自动发疯的狂犬。
“没兴趣。”
辛禾雪神色淡淡地抽回手,转而在炭火盆前的鼓凳上坐下取暖,火光映照着他的指节。
恨真眉峰一挑,指了指前堂供奉的佛像,“我方才在想,既然这陶土像都这么破了,不如干脆地换了,我重新雕刻一位菩萨放上去。”
辛禾雪倒不知道他还会雕刻,将信将疑,“你会?”
恨真搬个四方凳,坐到辛禾雪身旁,“怎么不会?到时候我雕个小鱼菩萨,如何?”
他直勾勾地看向辛禾雪,赤瞳似笑非笑,“日日让我来供奉,绝对虔诚地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毕竟我可是小鱼菩萨座下的鹰犬。”
辛禾雪还以为他真的会雕像,结果这才正经了两句,恨真果然又开始说些满天不沾边的胡话。
辛禾雪都不稀得理他,眼中映着灼光的炭火,淡声说:“你要是太闲,就去把院中的雪扫了。”
这才没有过多久,外面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月光和盐层似的霜雪。
辛禾雪在堂内烤火,耳畔听见了院中的哼歌声和竹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响。
他侧目瞥过去,不明白恨真有什么值当高兴的事情。
………
两个人都是妖,不需要进食凡人的五谷,因此也干脆省去了晚饭的环节。
还没有到睡觉的时辰,床旁的案几上点着一豆烛火。
辛禾雪坐在床上,借着桐油烛火,火光融融地映亮了他的手中翻开的书卷。
恨真躺在他身侧,辛禾雪观书,他就观察辛禾雪。
睫毛纤长,根根分明,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恨真几乎只消花费时间就能够将睫羽数量一一数清楚。
辛禾雪在夜里没有继续维持遮掩发色的化形术,此时半数霜白的发丝柔软地散落在肩头,他上身只穿了里衣,薄外衫是披在肩上的,而发丝垂落下来就正好窝进了领口边,色泽冷润如月光。
线条流畅的下颌,由于烛火的方向,于是在侧方打落浅浅阴影。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