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珠打在他的睫毛上,太沉重了,鸦羽似的睫毛挽留不住,只能任由它坠落下去,像泪水一样蜿蜒的流淌下来。
风间琉璃想,回忆过去还是不合适的。
只要说起过去,和源稚生有关的回忆就纷至沓来,过去美好的记忆现在已经布满了灰褐色的尘埃。
回忆起来未免过于沉重和痛苦。
至于未来要做什么?
风间琉璃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刀柄,脑海中突兀闪现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银色长发,红色长裙。
至于她长什么样子,风间琉璃怎么也描绘不出来。
今天见的那一面太过仓促,他还没有看清她的面容,整个人的身心就被王将的死紧紧攥住,什么都想不到了。
难得的,他生出了一点好奇。
能令太宰治这样可怕的魔鬼动心的女孩子,究竟会长什么样子?
他的心中蔓延着一种古怪的情感,既有好奇,又有羡慕,还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怜悯。
羡慕对方能被自己的哥哥坚定的选择。
怜悯哪怕如此,最终也还是逃不出失去的命运。
究竟是被爱着的人放弃,然后亲手杀死更痛苦;还是被爱着的人选择,然后亲眼看他死去更痛苦?
风间琉璃自己也分不清。
所以他才很想见见那个女孩。
那个好像和自己同病相怜,又截然相反的女孩。
见她的时候,应该要带一束花。
不过不能是玫瑰,不然太宰君说不定……不,是一定会吃醋。
所以,还是白山茶吧,很配她的头发。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彻底遮挡行人的视线,街上空空荡荡,只剩下风间琉璃一人。
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停在他的正前方,穿着笔挺制服的司机站在车门旁,一手撑着把黑色的大伞,一手按在车门把手上。
司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街道和大雨格格不入,像是漆黑深夜里割裂天空的闪电。
风间琉璃握紧了刀。
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转过头来,他脸上仍旧戴着面具,白色的面具上画着含笑的公卿。
一道炽白色的闪电真的在此时刺破了天空,那电光像是一直延伸到风间琉璃身上,让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王将!
他没有死!
明明他的尸体都已经化作了一抔尘土,风吹来连残余都没有留下分毫。
可此时此刻,他居然又活生生地坐在了迈巴赫的后座上,像从地狱里反复归来的恶鬼。
恐惧像蛇一样从风间琉璃的心里钻了出来,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他浑身像被冻住了一样,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这就是王将,他绝不会认错。
风间琉璃唯独不可能认错这个人,他想杀王将想了这么多年,亲眼看着对方化作尘埃时,狂喜的如同看着克洛伊木马入城的希腊人。
可这个恶鬼就像杀不死一样,明明他已经做好了走向未来的准备了。
但这可恨的墨菲斯特非要紧紧抓住他的脚踝,非要将他也扯进地狱才肯罢休。
风间琉璃握紧了刀,长刀本无鞘,只在一瞬间便斩断了雨幕,向着王将决然挥去。
他凌空跃起,长刀如虹,怀抱着连命运也能斩断的气魄。
“扑扑”
王将坐在车里,手中拿着造型古怪的梆子,这两根小木棍组成的奇怪乐器奏出古怪的音乐。
那白虹坠落下来。
风间琉璃倒在积水里,随着梆子声的响起,他在水里痛苦地翻滚,脸上狰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