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垂下眼,点点头。

江泠抱着她进屋,将她放在榻上。

回身欲点灯时,叶秋水拉住他的衣袖,江泠停下。

“别点,我这就睡了。”

她不好?意思说,是怕江泠发现她发烫的脸,她刚刚自己摸了一下,灼热的温度透过手背的皮肉传来,叶秋水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不想让他察觉。

黑暗中他伫立着。

叶秋水端坐在榻上,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屋中,虽然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是近在咫尺时,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叶秋水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玉是他自小就戴的,但是除了玉之外?,旁边还挂着一枚香囊,轮廓模糊,但叶秋水一眼就辨认出,正是她的那枚。

白天,叶秋水将香囊扔出,说起来,其实进士游街时,只有属意对方的女子才会扔香囊丢手绢,借以表达心意,叶秋水看到旁人扔,她一向争强好?胜,不甘落后,现在想来,倒有些不合适。

她伸手要摘下,江泠却躲了躲,问道:“做什么?”

叶秋水说:“我的香囊,我拿回来。”

他却不动,手捂着,“你?已经给我,怎能拿回去?”

“我没说给你?……。”

江泠说:“你?丢给我,我接着了,那不就是我的了?”

叶秋水语塞,指了指,“这上面还绣着我的名字,你?戴着不合适,还我吧。”

江泠解下,但不是还她,而是道:“那你?再?绣上我的名字,就合适了。”

叶秋水不说话,什么道理,她真是讲不过。

江泠只当她默认,将香囊放在她手中,“我去点灯,你?绣好?就给我,我坐在这里陪你?。”

说罢便转过身,借着月色,将油灯全?都点燃,屋中顿时亮堂起来,叶秋水呆坐着,他已将妆奁中的针线取过来了。

“给。”

江泠递给她,叶秋水犹豫着要不要接,“我的绣工不好?,香囊也?只是我绣着玩玩而已。”

京师的贵女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也?极佳,而叶秋水只会算账做生意,打理家业,上面的名字还是歪歪扭扭的,嬷嬷教她绣鸳鸯,叶秋水却绣成?了两只呆头鸭。

江泠知?道,他游街完,在宫里偷偷将香囊拿出来打量好?几次,一起赴春宴的同科进士见了,笑道:“天呐,这是哪个姑娘的绣品,这是鸳鸯还是鸭子?太?丑了!换做我,我是万万不敢将它丢出去的。”

他们闹着要看香囊上的名字,看看是哪位小娘子,江泠遮住了,瞪他们几眼,冷声道:“天子近前?,休要妄言。”

状元郎不笑时很是冷漠严厉,几人纷纷住嘴。

江泠将香囊系在自己的玉旁,今日御前?街那么多的人,他只接了她一个人的香囊,还有花,结果现在她又要收回。

“我不嫌弃,快绣吧。”

江泠一直盯着她,叶秋水如芒在背,只好?拿过针线,坐在油灯下,一针一针在她的名字旁又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江泠”。

她实在不好?意思,最后一笔勾勒完,握在手中,遮遮掩掩不肯拿出来。

江泠伸手,掰开她的手指,取出。

香囊上,两个人的名字贴在一起,一旁,是两只又胖又呆的鸭子,不,鸳鸯。

江泠笑了一声,她顿时恼了,几乎跳起来。

江泠赶忙高?举起手,躲过去。

“你?笑!你?就是嫌丑,我不给你?了,你?还我!”

少女瞪着眼睛,气鼓鼓的。

她蹦起来都够不到被江泠举在手里的香囊,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快入夏了,单薄的衣衫遮不住温热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