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

江书生不在家的时候，江泠就一个?人待着，自己看书吃饭，春末的时候，气候转热，江泠喜欢坐在家门口的榆钱树下看书，绿阴冉冉，很是?宁静祥和。

他坐得好好的，偶尔翻页，忽然，接连几片叶子落在他面前的书页上，头顶还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江泠愣住，仰头一看。

枝繁叶茂中，一个?扎着羊角髻的孩子正坐在树枝上，背着个?小箩筐，专心致志地将枝上茂密的叶子摘下，她手法很是?粗蛮，手指握成?拳，攥着榆钱叶枝，从?上往下一捋，叶子便落了满筐，有?些从?高处落下，掉在江泠头顶。

江泠很喜欢这棵树，喜欢坐在树下看书，夏日听蝉鸣，秋日看小鸟结窝，如?今瞧着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孩，将一树绿叶摘去不少，地上洋洋洒洒落满了，他顿时怒火中烧，扬声道?：“喂！”

坐在树上正摘叶子的一团抖了抖，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脚下一滑，险些从?树上摔落，幸好她眼疾手快，抱紧了枝干。

见状，江泠的语气弱了弱，但还是?很生气，“你干嘛摘它！它长得好好的，又没招惹你！”

树梢上的人终于探头往下看来，错落枝叶间，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年纪似乎比他小一些，圆脸杏眼，看到下面竟然有?人，眼珠子转了转，一股子机灵劲。

“干你何事？”女孩哼一声。

树种在门前的小溪畔，不属于哪一户的私产，小姑娘早就摸清了。

江泠怒道?：“我日日在此看书，你这样一弄，树光秃秃的，等到了夏日，没有?绿阴，我坐哪儿去？”

女孩扬了扬下巴，示意远处，“那?儿，那?儿，还有?那?里，都是?树，这榆钱树是?你家的么？又没写?你的名字，可见无人看管，我偏摘，略略略。”

口齿伶俐，尖牙利嘴，一边说，一边往箩筐里继续塞叶子。

很快，江泠平日最喜欢坐着的那?一片，头顶一片叶子也没有?了。

他气疯了，“你……你怎能?。”

女孩根本不搭理他，摘满一筐，猴似的，顺着枝干利落爬下，大摇大摆地挎着篮子离去。

傍晚，江书生去隔壁叶寡妇家帮忙修屋顶，回来时怀里揣着几个?榆钱饼，他喜滋滋的，虽然干活很累，但是?帮叶寡妇干活一点?也不累，甚至乐在其中，回到家中，看到儿子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无所觉。

“阿泠，吃不吃榆钱饼？”

江书生递给他一块，“叶娘子给的，可香了。”

江泠一看就想到门前被薅秃的榆钱树，摇头，闷闷道?：“不吃。”

江书生嘿嘿一笑，自己把两块饼吃了。

榆钱树秃了，江泠换了个?地方看书，乃河畔一株柳树下，春日暖风如?酥，河畔微风阵阵，很是?宜人。

树上常有?鸟儿鸣叫，叽叽喳喳，却一点?也不吵，数日过去，树梢多了个?鸟窝，小巧可爱，有?麻雀在此栖息。

某一日，江泠拿着书去河边，柳树下有?一块石头，表面都被他坐光滑了，隔老远，江泠就看到柳树上有?个?人影，头探在枝叶中，手掏了掏，看着就鬼鬼祟祟。

这次他没有?大吼，怕像上次一样会将人吓得摔下，跑近了，对方听到脚步声，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看是?谁过来。

视线一对上，江泠发现，竟然又是?上次那?个?将门前榆钱树摘光的女孩。

她觑他一眼，并不搭理，继续在树上掏掏掏。

江泠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又在干嘛？”

柳树叶总不能?吃了吧。

女孩坐了下来，江泠发现她怀里揣着几枚鸟蛋。

放在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