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并不容易服众,但江泠上任后雷厉风行?地除去了城内沉疴,他身上并无年轻权臣常有的倨傲高贵,反而平易近人,话虽少,待人却温和谦逊。
渐渐的,当地官员纷纷以他为首,这两年,夔州改革成效显著,百姓有田可耕,车马便利,不再与世隔绝。
午后,江泠坐在棚子下看?图纸,小吏寻过来,说:“大人,有人拜访。”
江泠问道:“是谁?”
小吏重复那女子告诉他的话,“姓叶,家住京师西坊,说是找您叙旧。”
江泠呆怔住,杯中茶水轻晃,溅了满袖。
小吏惊讶,赶忙用自己的衣服去擦拭。
但江泠却猛地站起,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属官们围过来,担忧道:“大人,发?生何事?了?”
素来沉稳的江大人竟没来由地扯起嘴角笑了笑,看?上去很欣喜,又有些着急,起身的时?候险些将桌子撞翻。
他冲出棚子就要离开,走了几步才想起公事?还?没办完,又走了回来,语无伦次地叮嘱属官,“这里?差不多都丈量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们,我有些事?,要先回去一趟。”
“诶?”
属官还?未来得及回应,他们的江大人就像等不及似的,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何事?了?”
被问话的属官摇摇头,“不知?道啊,大人既然叮嘱了我们,我们先将眼下的事?忙完再说吧。”
叶秋水站在府衙门前?,她来得突然,没有提前?知?会过江泠,他不知?道她回来,而他的下属们从来没有见过她,所以不认识她是谁,小吏很警惕,不会将他们长官的住处随意透露给一个陌生的女人,叶秋水没办法?,只能站在府衙门前?等江泠。
她抬头望着牌匾,夔州看上去比她之前第一次去儋州要好很多,看?着没那么落魄,当地多山,军队多,对外来人的审查也格外严苛,文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才得以入城。
许久,叶秋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谁在向她跑来,她转过头,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江泠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海上漂泊两年,她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神采依旧,耳边坠着西洋淘来的宝石挂饰,阳光下夺目逼人,只是宝石再名贵,都不及她站在那里耀眼。
江泠站了一会儿,小吏过来禀报他有人拜访,说出那人的名姓与来处时?,江泠一开始是不信的。
他觉得,叶秋水大可以直接告诉小吏,她是何许人也,是他的妻子,来夔州寻他,这样语焉不详的回答,不是她。
可是仔细一想,叶秋水不就是这样的性子吗,爱玩,分别这么久,肯定要寻些机会戏弄他。
果不其?然,跑回城内,只是在门前看见背影,江泠就确信是她。
他呆站在那儿,看?着她发?呆许久,叶秋水不禁笑出声,眉眼带笑,“喂,你?傻站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