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眉梢轻挑。

“自古以来,贪污枉法的官员数不胜数,弃城投降的将军也是多得无法一一列举,一个人没法代表一群人。”

叶秋水看?着他,续道:“做买卖,以信为本,义为根,我给的工钱确实不少,因为他们值得,大家背井离乡,随我走?南闯北多年,与朋友、亲人无异,落入匪寇手中的换做其他伙计,他们也会想办法营救。”

叶秋水不喜欢他一开口?就将他们都?看?低了。

商人也是讲诚信与义气的,这?些美好的品德,并不是只?有他们王侯将相才?配拥有。

薛琅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叶小娘子说的是,是我浅薄了,我向你赔罪。”

叶秋水莞尔一笑,“这?就不用了,薛小侯爷也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我要好好谢谢小侯爷,将山上的匪徒清剿,还一方百姓平安,回程的路上,我们可以安心?了。”

“不用谢。”薛琅姿态散漫,嘴角噙笑,“职责所在而?已?。”

叶秋水是真心?感谢他,要不是他发现浓烟,及时带人上山,叶秋水肯定要交代在那群人手里?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薛琅说:“小娘子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光口?头上说说可没有用。”

叶秋水问道:“不知小侯爷喜欢什么,等?我回去后备下,必亲自登门拜谢。”

薛琅眉眼间凝着笑意,没答话,像是在思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叶秋水鬓边的簪花上,忽然抬起手,取下这?朵茶花。

“这?就是谢礼了。”

他掌心?卧着簪花,轻盈一笑,举起来晃了晃。

叶秋水呆了一瞬,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怪宜阳说,她?的堂兄太风流,总喜欢逗女?孩玩,偏生长了一张桃花面,就算将姑娘们惹气恼了,看?着这?一张俊脸,也发不出脾气。

*

在蜀中又待了几日,叶秋水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商队回京城。

十箱名贵沉香只?剩两箱,另外还损失十几匹马,随行的镖师死去几人,叶秋水又拿出一大笔钱去安抚他们的家人,延误的工期也需要赔偿,临行前,叶秋水粗略地算了一下这?次的损失,忍不住唉声叹气。

她?赚还没赚这?么多呢,竟已?连本带利地亏上,要是铺子运转不过来,怕是真得闭门歇业,打道回府了。

伙计们安慰她?,“没事,东家,钱肯定能再赚回来的。”

元福拍拍胸口?,“我可以不要工钱,管我一口?饭吃就行。”

“东家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要不是东家带着我们做生意,我们早就饿死了!”

当初在曲州,叶秋水赚到?钱后,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和她?以前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有的人偷窃过宝和香铺的财物。

叶秋水发现后,了解实情,并没有将偷东西的伙计押送至官府,而?是给了对方一次机会。

就像小时候,她?也会偷东西,偷钱,哥哥给了她?一次机会,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何为礼法,何为道义,是他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有些人,只?要你愿意拉一拉,她?就会回到?正轨。

面前几人争相说道:“对!我也不要工钱,我只?要跟着东家,去哪儿都?好,回曲州也成!”

叶秋水眼前一热,轻轻笑,“大家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跟着我四处奔波,我一定不会叫你们受委屈,就算到?了山穷水尽时,工钱我也绝不少大家一分。”

他们收拾好行礼,启程回京师,宜阳与长公主夫妇也出发了,走?之前,薛琅在城门口?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