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授课,江泠找了个地方坐下,低声念诵,等大家都来的时候,他已?背完几遍书。

“三哥。”

江晖头晕脑胀,背书背得想拿头撞墙。

“三哥你来得好早,我昨日一直在背《大学》,头好痛。”

三哥回县学后,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看书,他目标明确,克己得令人咋舌,有时先生也会私下感叹,如果江泠是个健全的孩子,何至于在此地蹉跎几年。

第一年,江泠考核第一,但县学推举却选了另外三名学生前去?国子监。

第二年,江泠考核第一,但张教谕不准他参加解试。

第三年,江泠仍然是第一,县学推举的三人里却还?是没有他的名字。

虽然还?有读书的机会,但在这个世道,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只能处处碰壁。

有考不过江泠的学生见此,在背地里偷偷嘲笑他,“学得再好有什用,瘸子怎么当官,上?朝的时候,难不成还?要?给他拄个拐?先生们都是为他好,像他这样?的人,去?了京师也是惹人笑话,不如老?老?实?实?在曲州待着。”

江泠置若罔闻,人世有偏见,那就打?破它,不破不立,水滴石穿。

他将写好的文章递给张教谕看,张教谕低头读几行,又掀起目光,深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少年眉眼凌厉,气质清正?,像是一把尺。

规矩,森严,宁折不弯。

他的文章写得极好,县学里的先生都知道,江泠并非天赋异禀,只是他每日比旁人起得更早,睡得更晚,知道自己有缺陷,只能在学问上?更下功夫。

张教谕考量许久,在他的文章上?写上?“甲”。

这两年,江泠得过许多“甲”,一开始他回到县学,众人忌惮,就连江家都派人打?听过,江四爷与四夫人成日告诫江晖要?多多提防他,可连续两年,江泠都没有考进府学,也没有进入国子监,四房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