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点因重逢而激动的火苗浇熄成了一堆焦炭。

陈深仿佛没有发觉到裴忻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他把书合起搁在腿上,问:“坐这儿吗?”

裴忻点头,坐到了陈深对面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那些只是在脑海里进行的几秒钟的猜测,裴忻心想,他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我刚搬来附近,这家咖啡店离我的新家只要步行五分钟,隔壁人太多了。”

陈深神态自若地解释了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他的身体朝沙发后枕靠去,肩背舒展,用肢体动作表露出放松的气质。

裴忻被陈深的怡然态度感染了,身体也放松了许多,服务生很快端上了美式和培根蛋卷,裴忻喝了一口咖啡,神清气爽,脸色的僵硬也缓和了下来。

“搬家?”裴忻问。他用叉子撕下一块蛋卷,蘸取了碟子里的黑松露酱。

“你知道,我刚分手。”陈深的眼里流露出令裴忻不忍的隐痛和仿徨,“他还是缠着我不放,他知道我以前住的房子,为了避免他的骚扰,我只好在分手后搬家,搬到他不知道的地方。”

那可真是个混蛋,裴忻不加思索地联系到了自己的专业,问:“你需要起诉他吗?”

陈深摇首:“算了,他对我暂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报警都没用,起诉他,只会把我拖进和他无休止纠缠的泥潭。”

“有道理,和感情问题有关的官司,打起来总是很难。”裴忻感慨地道。

他所合伙的律所主营业务是非诉项目和经济纠纷,偶尔才接有大额财产的离婚或遗产分割纠纷,这是盛心创办之初就定下的规矩,用高端的人才做高效的事。

每年也会做一两次公益性质的诉讼,目的只是减税和塑造律所形象。

“所以,我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陈深执起叉子切了小块柠檬蛋糕,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去,接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舌尖探出来了一点,把唇线两侧的些许咖啡沫卷走。

舌尖的湿留在唇畔上,润去了唇纹,他本就天生的唇红齿白,这下衬得唇色更深,周边的皮肤更白腻。

裴忻低头掩饰性地喝了口美式,让咖啡和唾液一块儿咽下去。

“做律师,肯定很有趣吧,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陈深说。

裴忻心想,是能遇到很多人,各类奇葩都有,可遇不到你这样的美人。

“越有趣的案子,要整理的卷宗越多。”裴忻笑着道:“再有趣,也会被堆积如山的文件给埋完了。”

“而且,我是做经济诉讼和仲裁的,跟各路公司和仲裁机构打交道,一般不太有趣。”裴忻补充道。

陈深正将第二口蛋糕送入口中,他用舌尖如法炮制地卷走唇边残留的奶油,眼睛依旧看着裴忻,认真地倾听裴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