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边有下水道的入口,昨夜五光十色的河灯,有一部分被水草缠住,挤在了下水道的入口处。蜡烛早已熄灭,木头框里的糊纸残破不堪,只依稀能辨出原来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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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隋把门敲出了严重扰民的效果,里面才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一个面孔较为熟悉的老男人把门开了条缝隙,精明的眼珠子从缝隙里打量着他。
“迟朔呢?”封隋开门见山地急切问道。
“找他什么事?”迟父警惕地问,他把门缝开得更大,头伸出来朝巷子外瞅了眼,没有看到警车之内的东西才放下心来,变回了恶声恶气的样子:“滚滚,我们家迟朔不见人。”
“为什么?”
“你不想见你,行了吧。”迟父卖儿心虚,没认出来封隋是谁,只想快点把这个麻烦打发掉:“都说了,滚滚滚,小屁孩大半夜在外面乱晃什么,回家找你妈妈喝奶去。”
这反而误打误撞地把封隋最不愿意去想象的那块遮羞布给撕破了,他摇摇欲坠地把迟父的话重复道:“他不想见我?”
“对,他说他再也不想见你了,他走了,离开S市了,你找不到他了,滚吧。”迟父把门砰得合上,老旧门板和剥落的框发出的撞击声如同某种终于敲下的判词。
封隋走出巷子,坐在锣河边的长椅上,老城区的路灯大多是坏的,夜里的锣河看不到白天妇人们洗衣择菜留下的泡沫和烂叶子,它也无法清澈到倒映出月色的明亮。
司机站在他后面,担忧地说:“少爷,找不到人,就回家吧。”
“我没有家,那儿不是家,是房子。”
封隋看着锣河,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被各样陌生情绪塞满的心也沉进那条黑黢的、无底洞般的河里。
遗憾,错过,离别。这是他以前的人生里从未有资格出现的词汇。
当庸人发现了不凡,当天才挖掘了愚蠢,当顺风顺水的大船凿到了冰山,当随心所欲的人发现他能用钱买来星星,却换不到一个被他放在了心上的人。
喜欢一样限量手办,一双联名球鞋,一个被拍卖的有着已故NBA明星签名的篮球……和喜欢一个人,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为得不到一样东西而痛苦,只会短暂地苦恼,而后抛在脑后,因为他知道那样东西仅仅是暂时不属于他,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天会得到。
可喜欢一个人不一样的。
他指向自己的心脏位置,问司机,问脚下的河流,问自己的血液和骨骼。
“这是喜欢吗?”
“这是爱吗?”
无人应声,他便自言自语地笑了:
“好疼啊。”
黑色绸布般的河流里,一条斑点鲤鱼嚼食完了水草,摆动纤长的尾巴游向了远方。
钓系美人的钟情游戏(1)
今天,是吧台那儿的男人坐在那儿独酌的第三天。
裴忻注意到那个男人是出于庸俗的原因,那个男人长相十分俊美,进这间的清吧的第一天,就被人搭讪着问过是不是明星或网红。
不仅是脸,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把他的腰身衬得极好,坐在吧台边背对着卡座,手指轻轻搭在栗色酒杯的杯沿,白皙纤长,指骨分明,比酒杯更像工艺品。
男人刚坐下,没来及点酒,裴忻便在男人的邻位坐下,抢言道:“两杯巴赛洛,不加冰。”
吧台服务生转身去取酒,裴忻看到男人的眼里略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对他友好地一笑:“你和你的朋友也喜欢巴赛洛,真巧。”
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但他身上的沉稳气质和孤独的处境不免会令人往大了猜,裴忻刚过完二十九岁的生日,他本以为男人的年龄该和他差不多,可现在近距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