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上的痛楚还未消退,他是强忍着一路走回家的,平时只要十五分钟的路程他慢慢扶着墙走了半个小时多,有好几次他都得蹲下来,用手死死地压住胃,才稍微好受点。

面前出现一道黑影,迟欢抬头看到是哥哥,立即欢天喜地扑上去:“哥――”

毛茸茸的脑袋正好撞在最近多灾多难的肚子上,迟朔怕露出马脚,硬生生受了,宠溺地笑着揉揉迟欢的头顶:“哥哥买了蛋糕,咱们进去吃蛋糕,给你过生日。”

在桌子上打开蛋糕盒子,迟朔的动作小心翼翼,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里面的奶油横七竖八地黏在四面的盒子内侧,雕得很漂亮的淡紫色小花成了盒子上的几块紫色的斑,就像是他身体上常年带着的淤青。

“哇!飘,飘亮!好、飘、凉!”迟欢用手指挑出那块淡紫色的奶油,欢乐地叫道:“喜欢,欢欢……喜欢紫色!”

看到迟欢的反应,迟朔的心反而颤了一下,像是整颗心都浸在酸楚的水里,迟欢表现得越开心,他就越觉得难过。

为什么他的妹妹要这么懂事,为什么他只是想给妹妹带回家一个有淡紫色小花的蛋糕都做不到?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

“不好看的,一点儿也不好看。”迟朔的声音越来越低,“本来上面有很漂亮的淡紫色小花的……”

迟欢略有诧异地看向他的哥哥,发现他的哥哥眼圈红了,其实她在门口就看见他哥哥身上的衣服脏了,但哥哥不想说,她就不会问。

她知道哥哥最想让她开心,而她最想要的也是哥哥开心,如果哥哥看到她开心就能开心,那她愿意每天都装得很开心。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她开心了,哥哥反而伤心了呢?

迟欢不懂,喜欢紫色的女孩在她七岁生日的蛋糕前抱住了她年仅十六岁的哥哥,这两个都该是孩子,可这两个又都不是孩子。

“哥,许愿,一起。”迟欢口齿从未清楚过,这几个字却破天荒地咬音很清晰,迟欢把冒出来的眼泪都悄悄蹭在了哥哥怀里,声音听上去还是充满了童稚的快乐。

“嗯,好,哥哥跟欢欢一起许愿。”

许愿的时候,兄妹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倚靠在一块儿,迟欢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着愿望,每一年她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灵,就会听到这对兄妹的愿望是出奇的一致,他们许的愿望都只和对方有关,他们都愿意耗尽自己的所有福分换来对方的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可惜这世上没有神灵,他们的愿望也从未实现,而深渊已经悄然而至,凝视着他们,即将对他们张开冰冷而残酷的怀抱。

7、同桌(攻初次调戏受)

封隋回家的时候,他妈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即便在家里,他妈妈还是穿着一身较为正式的职业套装,像是随时准备出去开个董事会议。

“少爷回来啦,我再去把几道大菜热热。”吴妈正在擦楼梯扶手,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赶紧念叨着要热热菜往厨房走了。

封隋把书包随手扔地上,换了拖鞋,蹑手蹑脚地朝楼梯口走,脚才踩上第一道台阶,熟悉的厉声腔调就从身后传来。

“封隋,你站住!”

封隋停下了,转过身,脸上用力挤出一丝假模假样的笑,“妈,怎么了?”

“中午没有值日,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他妈妈合上书,狐疑地打量向这个从不省心的儿子。

“我留在教室里写了会儿作业。”这借口甫一出口封隋就想给自己一耳光,怎么这么蹩脚,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女人秀眉拧起,喝道:“过来!”

封隋不敢不过去,只能慢腾腾地挪过去,还频频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躲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