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的其他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好像他是站在这里的唯一的格格不入的小丑。

“是,你说得对,亲爱的,这东西价值不菲,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外人。”妻子宠溺地看着他:“撒尿吧,抬起一条腿,宣誓主权,你是我的好小狗。”

郭恒慢慢走过去,低下头,似乎是在看着脚边的青花瓷,实际上他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是他抡起这个青花瓷摔碎在地面上,再拾起一片锋利的瓷片割开女巫的喉咙――臃肿的、呆板的喉咙,总是对他发号施令的喉咙。

在所有人毫不掩饰的窥探目光下,他解开裤链,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阴茎,尿进了那瓶青花瓷里,由于遵从妻子让他抬起一条腿的恶趣味,他没有对着准,尿偏了几滴在箱底。

“好小狗。”他的妻子夸赞道:“你们瞧,光从外面,真看不出他结扎了,是不是?”

其余人纷纷附和。

更大的屈辱感笼罩而来,但郭恒只是沉默地拉上裤链,什么都没有说。

***

“帅哥,又来修手机啦?”手机店的看店小妹一看见迟朔进来,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是。”迟朔把手机搁到台面上,“我想换个膜,钢化膜。”

短发的看店小妹立即利索地开始了换膜工作,“还是老牌子?”

“嗯。”

店门外,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树荫下假装纳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着耳机里小声说:“他从咖啡店出来了,进了一家手机贴膜店。”

街对面,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似乎在用手机打电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家手机贴膜店:“陆先生,他现在在一家手机贴膜店里,那家店就是普通的店,他不是第一次去,没有问题,但麦克斯的手下还在店外监视着他。”

而女人的站着的地方的左后侧二楼平台上,同样有一个人正倚靠着栏杆打电话,目光随意地投在街道上,仿佛在观赏繁忙热闹的老街街景:“晚姐,那个叫迟朔的行动一切正常,依然那么无聊,另外两波监视他的势力也是,鬼鬼祟祟地以为别人发现不了,还要继续监控下去吗,我要无聊死了,根本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废什么话,继续,不挖出来他背后和什么神秘人暗通曲款,你就别回来了。”手机的另一端,一身深棕色长风衣的晚荷暴躁地怼完手下后放下手机,重新把视线投向围栏内的初中校园里,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操场的柏油路上,一个班级正在操场上整队做热身运动。

班级里有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小草似的地扎在那里,毫不起眼。

“迟欢。”晚荷轻声念出了这两个字,笑了:“真是个小不点。”

此时此刻,栏杆内外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就在这一瞬间交汇,缠绕,像冥冥之中宿命的节点,烙下无法抹灭的痕迹,直到尽头。

围棋

店里只有迟朔一个顾客,贴膜小妹做事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贴好了,迟朔像往常一样扫码付了二十元,贴膜小妹嘿嘿笑了,“帅哥,还差十块钱,这次给你贴的我们店新进的升级膜,防震性能好,不留指纹。”

“哦,不好意思。”迟朔再次付了钱,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柜台上的手机就在这时突然响铃,贴膜小妹瞥了眼亮起的屏幕,一下子从柜台后的高脚椅子上站直,半是兴奋半是含羞地接起来:“嗨,亮总――”

“我也想你了……我在逛国际精品店呢……”

迟朔状似在认真看墙上挂着各色手机配件,目光从柜台后面一处木条箱上的假爱马仕包上扫过,在“上流圈层”待久了,一眼识别牌子的真假是基础功,就算作为假货,无论是那个假包还是旁边挂着的假香奈儿围巾,放在假货里也属于过于廉价山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