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麦克斯用巴比伦宴来试探封隋的态度,封隋也试图用这个真实性存疑的信封来试探麦克斯的态度,迟朔心里再清楚不过,他自己只是这场试探拉扯中的一个筹码,在确认u盘的真实性之前,他并不想履行筹码的职责,把这封信交给麦克斯。

激怒麦克斯的后果,封隋也许可以承受,但是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怀着种种思绪,迟朔从门口的显示屏里看到了一个他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这让他的思维有了短暂的滞涩,在AI管家作出拒绝来访者的信号前,染回了一头黑发的青年人揉了揉自己的嘴角,努力营造出温和的笑意,接着对AI管家说:“开门吧。”

硌哒的轻微声如无形的手指在绷紧的心弦上勾了一瞬,当门外的人看到门里的人时,脸上的客套笑容好像从皮肤上融化了,如果不是职业素养使然,迟朔怀疑他手里的公文包会在此刻戏剧性地落到门口的地毯上。

“是……是,你?”和之前酒吧里的休闲样子不同,工作期间的裴忻西装笔挺,发梢抹了严肃的摩丝,只是再职业气息也遮掩不住他的错愕和自我怀疑。

“是我。”得益于提前在显示屏上得知了门外人的身份,迟朔极为迅速地戴上了若无其事的面具,笑意婉尔。

“陈深……”

“不,我是迟朔。”迟朔好脾气地纠正了裴忻下意识出口的称呼。

“是,是,你是迟。”

“朔风的朔,月字偏旁。”

“迟朔。”这一次裴忻正确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他的眼睛紧紧地钉在眼前人身上:“你好,又见面了,很不巧,我没有其他名字,我仍然叫裴忻。”

鲜明直接的嘲讽。

裴忻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确认没走错门后,他看向迟朔的眼神变得考究而意味不明:“这是你家?”

“不是。”

“哦――”裴忻拖长了语调,故意令他听起来在阴阳怪气,这不符合他的身份,但他难以克制阴阳怪气的冲动,对着这位不久前欺骗他感情的漂亮骗子:“原来你还提供上门服务?”

迟朔叹了口气,“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毫无杀伤力吧,裴律师。”

该死的,这个骗子为什么连叹气时低眉的神情都像是精心策划过的,完美得像电影镜头里的资深演员。裴忻的双颊凹陷,这显示出他在暗自咬牙,仿佛在殚精竭虑什么样的脏话才能既有杀伤力又不会显得他没素质。

“骗子。”裴忻说:“你这个,无耻的、肮脏的,大骗子。”

迟朔点了点头,评价道:“听起来像在撒娇。”

“……”裴忻有把公文包直接拍到这个该死的无情的漂亮骗子脸上的冲动。

“如果你直接称呼我为婊子,像其他人那样,我是不会介意的。”迟朔突然觉得逗弄这个家教森严的精英人士有点好玩,“但是你不会那样说的,对吗,因为你的骄傲不会允许你说这样的话,尽管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气急败坏,也不忘维持你的伪善。”

“你为什么在这儿?”裴忻没有掉进这种需要自证的话题陷阱里,干脆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很简单,你不是猜出来了吗?”迟朔抬了下肩,退后几步,示意来客可以进门:“我来提供上门服务啊。”

裴忻一边走进门,脱下鞋,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拿公文包砸人是故意伤害,律师尤其不应该这么做。他跟随着迟朔走进会客厅,看着迟朔熟门熟路地给他倒了杯柠檬水――上门服务的特殊职业者不会有如此俨然屋主的态度。

他接过柠檬水,没有喝,直接放回到了长桌上,他把公文包也搁置在旁边,随意地浏览了一圈这间公寓的布局构造:典型的市中心豪华大平层,而且有两层,玻璃材质居多,显示出主人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