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要逃离这片隔绝于世的人间炼狱了!
自由!自由!!自由!!!
桃姐不知不觉就流下了泪,她看到了小径尽头亮白的银河似的长带连接到一望无际的天边,那是触手可及的希望之门,是崭新而自由的未来。
能量源源不断地汇聚进身体里,桃姐和迟朔相视一笑,重新在小径上奔跑了起来。
风声从他们耳边飒飒穿过。
二十多分钟后,背着女孩的男孩和另一个女人钻出茂密的丛林,就像从繁盛的林木中跳出来的小鹿,好奇地张望着眼前这片他们从未见过的天地。
桃姐的泪干凝在了脸上,白色泪痕冲刷掉了接客用的劣质浓妆,她睁着带着夸张假睫毛的眼,愣在了小径的出口处。
“不是沙滩……”
“不,不,不不不不――”桃姐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双手抓起地上的碎石子,朝前狠狠地挥去,近乎癫狂地喊道:“这里不是沙滩,不是沙滩!”
迟朔也背着潘卉滞在了原地,茫然地问:“那前面是什么?”
耳畔侧传来潘卉的声音,很轻的声音,却如同生锈的巨大铁锤,重重地敲击在了迟朔和桃姐的心上。
“前面,是悬崖。”她说。
***
嘉莉号。
迟朔回到麦克斯处后,看着2371的门牌,门是虚掩着的,三号为他开了门,示意他可以进来。
走进2371号房间,里面除了麦克斯先生,还有一位穿着黑色无帽卫衣的男人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头戴深棕色贝雷帽,看上去年纪跟麦克斯差不多。
迟朔认出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以前出现在那座岛屿上很多次,桃姐曾经满含鄙夷地向他科普过,这个人是演艺界的“老戏骨”,正义警察专业户,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就格外偏爱小姑娘,他的名言是,操逼就要操处女,女童是处女中的处女。
桃姐一面说,一面作出呕吐的鬼脸,举起小拇指在头顶画着圈:这肯定是那个人尺寸了,说口红抬举老畜生了,顶多唇釉吧,还得是拔出来的唇釉头。
于是围着桃姐坐的姑娘们都笑作了一团,他和另一个比他还瘦小的男孩紧挨着坐,也跟着笑了。
在那座炼狱般的岛屿上,桃姐年龄未知,但呆的时间最长,谁都喊她一声桃姐,但桃姐到底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
在其他人,尤其是新来的人眼里,桃姐是大姐姐般的存在,哪怕都是被绑来骗来被迫从事卖淫的人,资历老也会有一些微小特权,桃姐一周只需要接待三四次客人,其余时间负责后勤杂物,掌管着药膏发取工作。
他和桃姐能成为熟识,是因为他总是伤得很重,几个月下来桃姐就认识了这个经常摊上变态客人的倒霉男孩。
后来,桃姐告诉他,之所以对他格外关注,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她见过最有文化的人。
桃姐说,这座岛屿上很多女孩,是小时候就被拐卖或拐骗来的,大部分人可能都不识字,甚至有的人,就是从这里出生的,某个不幸的女人怀了客人的孩子,在这里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