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路问她怎么回事,胃疼不疼。
艾嘉说不疼,但为什么会想呕吐,为什么会有些犯恶心?
也许是这儿饮食不好,这几天又被关小黑屋,胃出问题了吧。
她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金医生,金医生说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出现轻微恶心的情况,不用太在意。
……
那天晚上,艾嘉望着窗外,看到一抹颀长瘦削的身影,在窗边放了一只千纸鹤,恰好是警察大叔的人格。
艾嘉急匆匆跑出去,刚好碰到赵阿姨,说自己要去抓犯人。
赵阿姨知道她在说胡话,让她回房间。
艾嘉死活不回去,跟赵阿姨说:“我看到有人在我们房间的窗台上放千纸鹤了。”
赵阿姨不说话了,半晌说了声“哦”。
“放千纸鹤,怎么可能是犯人,送千纸鹤的人没有干坏事啊,是在做好事。”赵阿姨说,“送千纸鹤,就是在送祝福。”
艾嘉被说服了,只得悻悻而归。
……
之后的每个夜晚,失眠的艾嘉总会偷偷地躲在墙后,偷偷地看有没有人把千纸鹤放在窗台。
她们屋里有个挂钟,她发现那个人总会在午夜十二点来放千纸鹤。
艾嘉很想看看放千纸鹤的人是谁,但她看到的是他弯腰弓背往前走的影子,看到一只瘦削的手。
有次还看到了他的头发,披肩发,蓬蓬的,有些乱。
像流浪汉。
也像个疯子。
她忽然笑了,笑容越来越甚,还发出了笑声。
她笑了很久,笑到最后,脸上全是泪水。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间溜走了,她觉得世界空荡荡。
她多希望送千纸鹤的人是她的迟哥,哪怕叠的千纸鹤没有之前好看也没关系。
人间没有推杯换盏,她的想念无法靠岸。
*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月底,艾嘉的状态稍微有所缓解,主人格待的时间也长了些。
驰路会带她去休息室玩,看书、看报纸、看电视、打牌、打麻将……
她看书、看报纸时,注意力都极其不专注,看会儿就神思游离,电视里放的也都是新闻,百无聊赖,只好跟着驰路学着怎么玩掼蛋。
艾嘉每次都要跟驰路结对,驰路是能把一手烂牌打成一手好牌的主,奈何她遇到了艾嘉这样的小白队友,开始次次输,但她告诉艾嘉出牌的规则和方法后,两人常常赢。
艾嘉的心情渐渐转好,想到明天是家人探视的日子,走起路来,脚步都轻快得像枝头跳跃的雀。
“驰路,明天我爸要来看我了。”艾嘉嘴角漾笑。
“我爸不会来看我。”驰路看似毫不在意地说。
她想起了元旦那天,艾嘉给她爸打电话,里面传来的女声,她爸会来看她吗?
每月月底,对“善安”精神病的病人们来说,是一场盛大狂欢。
这场狂欢里没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有的是她们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注】
艾嘉也不例外,她也渴望着爸爸能来看她。
十月底爸爸没来看她。
十一月底爸爸跟她说出差去外地了,也没来看她。
十二月底,爸爸说他还在外地,回不来。
这个月呢,他是不是出差回来了?
探视日,被安排在家属接待室,一个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屋子,里面放了一张张只能坐两人的小桌子,按序入内。
艾嘉跟着队伍往接待室走去,心里又害怕又期待,害怕爸爸不来,期待爸爸能来。
她望着右侧出来的病号们,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呆,有的痴,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