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予辰想着,总有一天,他要把她带出蓝城,远离她爸。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她不仅遭受着精神上的侮辱,也深受身体上的摧残。

他的沉睡公主受伤了。

迟予辰望着神思游离的艾嘉,语调放到最柔和:“小嘉同学,告诉迟哥好不好?”

艾嘉摇摇头。

也许,她不想揭开伤疤。

迟予辰把防晒霜放到床上,站起来:“小嘉同学,你先别出去,在这儿等迟哥。”

艾嘉像个木偶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呆滞、涣散,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尤其是某处。

她被霍盛源无数次践踏,成了一块脏得不能再脏的破布。

迟予辰很快回来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气还没喘匀,就把药膏从盒子里拿出来,没有立刻给艾嘉抹药,而是轻声说:“小嘉同学,迟哥帮你抹药,要是疼了就告诉我。”

艾嘉还是个木偶人,不说话。

迟予辰见她没有挪一点位置,心像被重物重重碾压,疼得厉害。

他想守护的小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迟予辰撩开她的衣袖,发现上面有交错的旧痕新伤。

他的鼻头忽然泛酸,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

但他不能,他必须平静,他知道,他要是情绪波动了,小嘉同学会比他的情绪波动更厉害。

迟予辰将白色乳膏挤到伤处,再用指腹轻轻推开:“疼吗?”

艾嘉终于动了,她摇了摇头。

她感觉不到疼,这点疼跟霍盛源施加在她身上的疼相比,什么都不算。

迟予辰给她两只胳膊、脖子都抹完药,看到她的蝴蝶骨上也有伤痕,是不是她全身都有伤?

迟予辰站在艾嘉身前,双手把她圈住,帮她在后颈上抹药:“小嘉同学,其他地方,你自己抹吧,我不方便。”

艾嘉没说话,半晌,她主动抱住了他,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肩膀像个起伏的小山似的,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迟予辰的心头像压了厚厚的积雪,快要无法呼吸。

他停住给她抹药,把她抱住,轻轻地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的公主,值得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为什么命运让她迈入黑暗的小径?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过一点?

迟予辰感到薄薄的T恤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那股湿润贴近他的心脏。

湿哒哒、黏糊糊的,透过他的皮肤,一直渗透到他心脏的位置,再渗透到他的每根血管。

有什么东西在他每根血管里疯狂叫嚣,几乎要呼之欲出。

他很想发泄出来,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生生地憋回去。

他好想早点把他的沉睡公主带到安全王国。

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到?

他的眼眶热热的、湿湿的。

眼神里透出迷茫和彷徨。

*

第二天,艾嘉哪里都不想去,宅在酒店,迟予辰没有勉强她,问她要不要过去陪她,她说不用。

第三天,她独自站在窗口,看天边升起的日出,看海水潮起潮落。

晚上迟予辰想带她出去吃饭,说她在酒店里闷一天不好。

艾嘉跟他去了,来到了一家露天餐厅。

迟予辰点了满满一桌海鲜,蛤蜊、蛏子、扇贝、虾、螃蟹、牡蛎、生蚝……都是清蒸的。

“点这么多,哪吃得完。”艾嘉喜欢吃海鲜,但想想差不多有一年没吃了。

她还记得妈妈在世时,每周都会给她做水煮虾,蘸上调料,简直人间美味。

“壳多肉少。”迟予辰戴上手套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