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跪倒在地，悲哀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癫狂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第二十五章

这是沈梦怜假死以来，第一次产生联系闻煜的想法。

“我对他早已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这到底是闻家和徐家的事，我不懂朝堂的事，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闻煜实在太疯了……”

“述淮哥哥，我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很害怕，闻煜性情乖张，虽然迁墓之事你做得很周全，若是日后他发现了呢，若是哪一日他知道我和青禾跑到岭南是被你们收留的呢？”

“我一人的性命是小，但林家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青禾才刚刚有了孩子，我不能让你们有任何危险。”

林述淮温柔地笑了起来。

他吻了吻沈梦怜的眉心，将纸笔放入她的手中，“我知道，我都知道，人已经安排好了，写封信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吧，两家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了。”

“谢谢你，述淮哥哥。”

沈梦怜的信很客观。

她摸不准闻煜对自己的感情，更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将所有知道的和盘托出。

第一缕晨光冲破天际时，送信的人骑着快马离开了南洲。

二十八日后，刚从战场下来的闻煜，拖着满身伤痕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那封信。

【这便是我知道的，所有关于闻徐两家的事，当年真相如何，内里究竟藏着些什么，我无从知晓，也不愿知晓，只希望你能早日放下。】

【过去种种，我恨你，恨到夜不能寐，恨到连梦中都想将匕首刺入你的心脏，但是我做不到，只能成为你砧板上随意处置的鱼肉。】

【闻煜，我累了，累到再多看你一眼，再多听一次你的名字，都会本能地害怕。你伤害过我，我也杀了你的孩子，就算两清了吧，余生，我只希望能与你再无干系。】

啪嗒！

啪嗒！

有滚烫的泪水砸到纸上，晕散了黑色的墨。

“不，不行，不可以破。”

“这是梦怜给我写的信，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闻煜顾不上眼泪，他急忙用袖子去擦干之纸上的泪水，却因为力道太大，将本就单薄的信给弄破了。

刺啦……

明明出现破洞与裂缝的是那张纸，闻煜却觉得，自己的心也破了个窟窿。

塞上的寒风呼啸着穿过心头的窟窿，疼得他死去活来。

“梦怜，梦怜，梦怜。”

闻煜跪在地上，抱着那封破碎的信，无声痛哭。

天黑了又白。

闻煜一夜未眠。

外头响起了急促的钟鼓声，那是敌军来犯的信号。

副将冲进来，“将军，蒙族大军来袭！”

闻煜将信塞进心口，抬起猩红的眼，“把本将军的剑拿来！出城！迎敌！”

这一日，塞北风沙极大。

两国数十万兵马在天门关外交战，呼声震天，血流成河。

这一日，南栀阳光极好。

沈梦怜被不知从哪里的小丫头牵起手，笑眯眯地带着她走向洛芬河畔，那里开满了吉桑花，美得动人心魄。

这一日，章朝最最年轻的大将军于沙场拼死御敌。

风沙太大了，敌人太多了，当铠甲被刺破，当那封破碎的信摇摇晃晃地，被风吹落到的时候，闻煜晃了神。

“梦怜！”

他大吼着，而后被后心刺穿的长剑中，本能地瞪大了眼。

噗嗤！

长剑被狠狠抽出。

席卷的黄沙被滚烫的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