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连当地官员都没接见,只叫黄成伴在身侧,下午就带着妃嫔和五个阿哥去看据说为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

方荷只老实待在屋里养伤,是无聊了点儿,但三个月不用当值的话也值了。

反正有春来和魏珠,总不缺新鲜消息。

春来甚至能把皇上那首《渡济水》背下来,跟方荷一个劲儿地夸。

“主子爷的诗都已经传到江南文人那里了,江南文人一片盛赞呢。”

方荷:“……”昨天刚在山东发生的事儿,这么快就传江南人耳朵里了?

这要不是提前请过来的托,她把写诗的纸吞下去。

“还有人赞万岁爷诗才惊艳绝伦,实不该藏于宫闱,合该为天下人敬仰,特请万岁爷在趵突泉题诗呢。”

方荷:“……”被耿舒宁骂过无数次的乾小四,爱盖章的毛病是不是就打这儿来的?

都不用方荷问那诗提了没,魏珠就把消息带来了。

“万岁爷谦逊,只说不愿与文人争锋,坏术业专攻之风采,不肯留诗作于石壁,只题‘激湍’二字,以对天下文人做鼓励呢!”

春来面上浮现出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诡异骄傲,方荷的表情也很诡异。

鼓励啥她没懂,可不题诗,真不是心里有点逼数吗?

反正这咏趵突泉的诗她也没听过,她只听过咏鹅。

不过听多了外头的热闹,方荷也有点好奇这时候趵突泉的景色是不是像后世姥姥家一样美。

算起来她也算是半个山东人,夏雨荷的故乡大明湖畔现在什么样子,她其实很想看看……可低头看着自己特地包起来的手腕,方荷掂量了下出去的后果,还是忍下了好奇。

她能忍得住,康熙却不打算叫她躺回京城。

只过去两日,康熙爬完泰山回来,春来还没说完万岁爷又带着阿哥们做了几首脍炙人口……却没脍炙到后世人口的诗,魏珠就表情微妙,端着一碟子点心进来了。

“阿姐,这是万岁爷赏您的点心,听说叫即墨麻片……”魏珠又像是想笑又像是担忧,一张圆脸快扭曲成了包子样儿。

“万岁爷说,阿姐要是还没养好伤,明儿个叫给你送抓糕和蜜三刀来。”

方荷:“……”意思是要再磨叽,就要抓起她来捅了?

这男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伤筋动骨一百天!

手腕子脱臼也是伤筋啊!

她哪儿还吃得下去?

看着点心,她只觉得腰子疼。

可想起先前滋啦滋啦响的盆栽,方荷运了运气,憋着气把即墨麻片吃了。

别说,蜜三刀她吃过,即墨麻片她还真没吃过,入口即化,又酥又香,还有微甜的奶味儿,一碟子下去……

方荷义正辞严:“劳万岁爷提醒我,我才知道要去当值,实在是惭愧。”

“你再去给我拿一……三碟子来,我多吃点,牢记住这个教训,往后绝不叫万岁爷再费心提醒!”

魏珠和春来:“……”馋还能馋出这样的大道理来?

翌日一大早,龙舟自邱家河河岸启程,往宿迁去,准备视察黄河北岸的防洪工程。

方荷跟在御茶房时一样,三更刚过就被春来叫醒。

她痛苦地起身洗漱,换上比御茶房浅了一个色的湖绿色新宫装,小脸焦绿上了二层。

梁九功看到方荷,一点也不意外,只笑着低声提醒,“姑娘刚在御前伺候,先只管看,不必亲自动手。”

“等回头万岁爷召见完大臣,你再跟进去伺候不迟。”

方荷依旧乖顺,但比以前多了份镇定,微微点头,轻声谢过梁九功的提醒。

她也不在意其他宫女的侧目,仔细打量伺候要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