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先以不想叫人进宫为名,要选秀改制,如今却又在细微的条条框框里引导着女子向学,甚至让她们生出传播所学的心志来。
只需短短数年,几次选秀,女子学堂成了气候,让新秀女乃至嫁了人的女子生出有教无类的心思,天底下大半女子就都不再蒙昧无知。
家中女子所学甚多,会刺激甚至带动一家子都向学,毕竟谁也不愿意连家中女眷都比不过。
方荷这是要给百姓启智!
后宫妃嫔明显也被她算计在内,她还要替他解散后宫不成?
女子学堂的目的一旦被人察觉,他要面对的指责定会空前高涨,平衡朝堂和她的安危会令人左右为难。
但作为一个掌权已久的皇帝,康熙也不是解决不了这些困难,可……她始终不曾坦诚。
不管她要做什么,在她心里,自己始终没那么重要,这个认知让康熙心渐渐往下沉。
方荷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康熙并未松手,只是深深盯着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方荷用手撑在他身前,努力仰起头,含笑道:“我与皇上琴瑟和鸣,自然见不得后宫的妃嫔们一辈子都活在无望之中蹉跎,想要给她们寻个出路,这不算过分吧?”
康熙冷笑,“若不过分,你为何不敢与朕提及?”
“不是您教我事缓则圆的道理吗?既要徐徐图之,自然得一步一步慢慢走,提前将所有隐患都掐灭在摇篮里。”她摸着鼻子,笑得愈发讨巧,小小声道
“自然也包括您……”
作为大清之主,康熙再清楚不过,百姓们知道得太多了,与统治江山无益。
方荷见康熙皱眉,难得也知道他不高兴的点在哪儿。
她收了笑,表情认真许多,“爷,世人愚昧,敬畏皇家,短时间内也许于朝堂有利,却于国祚昌盛无益。”
方荷给康熙讲了龟兔赛跑的故事,又道:“虽大清如今强盛,可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忙着争权夺利,欺上瞒下,故步自封,难道皇上要指望他们让大清繁盛吗?”
“如若百姓始终蒙昧,国家的人丁增长乃至生产力都原地踏步,早晚有一天,大清所瞧不起的海外蛮夷也许就会后来居上,用刀枪撬开国门,让大清河山千疮百孔。”
康熙拧眉,“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过来的,他们始终都是蛮夷,怎敢来犯!”
方荷撇嘴,“端看罗刹和准噶尔就知道,您不会以为只有他们有狼子野心吧?”
康熙:“有大清铁骑在,他们不足为惧……”
方荷打断他的话,“那是因为有皇上在啊!”
“皇上英明神武,可您能保证,继位的新君乃至几代以后的君王,都能如皇上这般吗?”
这不是拍马屁。
都用不着好几代,他孙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如今大清的强盛全靠康熙壮年时期足够清明,他年老以后……不提也罢。
康熙听出来了,方荷还是对太子不满。
他松开方荷的腰肢,拉着她在桌前坐了,定定看着她。
“你现在兴女子学堂,将来是不是还要在后宫封赏女官?果果,朕私下里可以纵容你,但朝堂之事不可。”
“你……”他难得迟疑了下,眸底的暗色却越来越深。
方荷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笑了,“您是想问,我是不是觊觎太子的储君之位,想替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吧?”
康熙不置可否,“你想吗?”
“想也不想吧。”方荷思忖了下,坦然道。
“太子在朝堂上的表现如何我不知道,但他如今在朝堂外的所作所为,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
她笑吟吟望着康熙:“您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