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脸上的笑蓦地一顿,倒是春来表情不变,恭敬搀扶着新头疼的昭嫔娘娘进殿,好叫主子有地儿躲起来心痛。
刘福生心下一惊,赶忙给魏珠塞了个轻飘飘的荷包。
他小声问:“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可是昭嫔娘娘对份例不满意?要不我换一些来?”
魏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阿姐平日里最好财,寻常没事儿还要去库房转一转, 出来脸上保管带笑。
可他不会在外人面前丢了方荷的脸面,只故作高深摇摇头,“我们家主子还惦记着给皇家祈福的事儿,更不是个刻薄的,主子怎么吩咐,刘总管只管照着做就是了。”
“虽主子被人陷害,老祖宗心疼主子,不叫主子在大佛堂受着清冷,但主子心诚,这会子还礼佛,自看不得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刘总管没探听出什么来,只能忐忑着心肠离了头所殿。
但他也没回内务府,脚跟一转就去了乾清宫。
这可是梁九叮嘱咐要小心伺候的主儿,差事办砸了,甭管为啥,总得交代一声,免得万岁爷问。
魏珠看着刘福生离开,偷偷抹了把汗,总觉得自己替阿姐把格调端得太高了。
膳房要是知道了……不会不准备荤食了吧?
那回头阿姐馋起来,指不定会烤了他。
他略心虚地往屋里跑,却没承想,还歪打正着了,方荷就盘腿坐在矮几上抄经呢。
甚至还换了身特别素净的天青色旗装,什么花纹都没有,都不如翠微和春来身上的衣服鲜亮。
春来和翠微一脸微妙站在旁边,一个忙着燃香,一个正在做绣活儿,瞧着像是跪坐用的蒲团。
魏珠:“……”怎么的,阿姐这是要出家?
他也不敢打扰方荷,鸟悄凑到翠微跟前,用气音问:“什么情况?”
翠微眼珠子一转,同样小声道:“主子说大佛堂待得舒心,准备继续在头所殿清修,虔诚为皇家祈福,直到抄足十遍法华经,才算完。”
魏珠呆住了,要是他没记错,法华经足足有七卷,共二十七册啊!
他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不会是他乌鸦嘴叫阿姐听见了吧?
到了午膳时候,方荷果然没碰荤食,只吃素,甚至也没吃多少,歇了晌又继续抄经。
魏珠快哭出来了,磨蹭到方荷面前,哭丧着脸问:“阿姐,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都怪我多嘴!”
说着他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把正专心练字的方荷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
“你给我惹什么麻烦了?”方荷一脸不解。
“不是,什么麻烦能比得过我惹出来的?”
魏珠红着眼眶愣了下,“不是因为我说错话,您才抄经茹素的吗?”
方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魏珠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赶紧抿唇咬住舌尖,生怕自己把魏珠给笑哭。
“那什么……我抄经,是想精进一下高深些的学问。”法华经里的诗词据说蕴含着大智慧,看着就很美,还能祈福。
已经数次听不懂康熙卖弄的带颜色的诗词了,她不想一直做个半文盲,正好趁时机合适,进修一下嘛。
至于茹素……
“翠微是不是没跟你说,这几天福乐给我换了药方子,不食荤腥效果最好?”
翠微和春来在门口,已经捂着肚子窟窟上了。
翠微还探脑袋进来调侃,“叫你天天跟个小老头儿似的,苦大仇深得叫人没眼看,是主子说希望你能活泼点,可不怪我们!”
自从听乔诚说自己年纪小,不能做一宫总管,魏珠心里就有点较劲,总时刻注意叫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些。
尤其是方荷被人算计过后,他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