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拒绝思考如果殷屿真的死?了,二?十米的限制是否会消失?也许他会重新获得自由?
但贺连洲拒绝去考虑这个可能性,因为他认为他很可能会得出另一种他不那么愿意承认的答案他没有那么渴望获得排除殷屿在?外的自由。
他习惯了殷屿,就像是习惯了空气和水一样。
所?以?如果殷屿真的被压在?那底下,他会被困在?原地,但不是被殷屿,是被他自己。
贺连洲的呼吸更重了一点。
操,他真的还?没准备好这个答案。
殷屿只看到?贺连洲的呼吸又陡然?粗重起?来,他眼?皮跳了跳,摸摸自己的脸,所?以?这张脸才?是问题所?在?了?
他嘴角一抽:“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心理脆弱成这样,被一个噩梦就吓着了?”
贺连洲被殷屿的嘲讽拉回思绪,他忍住了反驳回去的冲动,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让他得出那么荒谬的答案。
绝不可能。
虽然?他喜欢嘴上调侃,但除去一开始是真心看中殷屿的身体之外,后来只是纯粹喜欢看殷屿的反应。
……
贺连洲仍旧没有抬眼?看殷屿。
而殷屿则在?贺连洲连反驳自己的气势都丢了之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什么噩梦效果那么超群?这要是放在?地面上,他绝对乐意耳闻,但不是在?这儿。
他起?身两步上前,走到?贺连洲的面前,俯下-身直接伸手抬起?贺连洲的下巴,大拇指与食指固定住贺连洲的脸颊,强迫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睛。
殷屿低喝道:“别闹了。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脸,我就在?你面前,全须全尾,你要是害怕看到?我的脸,那你就给我盯着看,看到?脱敏为止。”
他另一只手拉过贺连洲的手,强迫对方松开拳头,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命令道:“摸我。”
“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殷屿眼?色微沉,声音紧绷而低沉,他能感觉到?贺连洲的拇指随着他的强制动作而缓慢地开始移动,触碰过他的眼?皮、睫毛、鼻尖、上唇、嘴角……
他深吸了口气:“我的五官,你能摸到?它们,它们还?好好待在?该待的地方,发挥它们的作用。”
“你的梦不会成真,我向你保证你不会看到?那些恐怖、恶心的画面。”殷屿说?道,说?着甚至很想?翻一个白眼?,他觉得自己在?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学龄前儿童。
贺连洲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隆隆作响,他的视野里只剩下殷屿的脸,他不得不将噩梦中那张面目难辨的脸,和眼?前这张冷峻硬朗的面孔不断地交叉重叠,最后殷屿的面孔死?死?覆在?了噩梦之上。
他的手指能够触及柔软的温度,他用拇指描摹着殷屿的脸,缓慢而无意识地。
直到?他听见殷屿的那句话,他想?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艰涩的咕哝声,怎么这人真的还?以?为他怕的是画面的恐怖、恶心?
但他不会解释,他的正确答案太多余了。
贺连洲深吸了口气,垂下手,只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是不是只有你,才?会让别人怕什么还?得盯着什么看了?太粗暴了殷队长,万一我再脆弱点,被你吓疯了怎么办?”
一如既往的欠。
而殷屿松了口气,他看见贺连洲看过来,那双眼?睛里有着他的倒影,让他腾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定。
他嗤了一声;“脱敏疗法,没听说?过?”
贺连洲低低笑着摇头。
殷屿微眯着眼?看他,尽管他总觉得贺连洲还?差点意思,但总体上,看起?来趋近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