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吃没喝,亏得苏御桥跪到现在还没有倒下,他舔了下嘴角的疤,眼尖地看到院外头有车,拔高?声音就叫道:“胡聂!滚出来!”
他一喊,苏家的管家胡聂就老老实?实?地滚了出来,披着件单衣跑到苏御桥跟前,又是为难又是心疼道:“小祖宗,你小点声儿,爷在上面睡呢,要是被吵醒,你又得受罪。”
苏御桥没被爷镇住,满门心思在外面那辆车上,就像胡聂说的,他爸早就熄灯歇下了,谁大晚上还来。
等胡聂滚到身?边凑下耳朵,苏御桥拖着两条残腿动了动,下巴颏扬起来,“胡聂,那是什么人??”
胡聂看他膝盖又流血,惊叫地说慢点慢点,等到这?浑身?是金的祖宗终于不再动,这?才转去看院外,“是你大哥找人?来拿药的,拿完就走了。”
苏御桥脸上的探究转为无趣,他原以为外面的是哪个闺阁小姐,专门来挑夜里私会他爸的,到头来是他哥的人?,没意思极了。
兴奋劲散去,苏御桥无聊地塌下腰,“胡聂,你去给?我拿样?东西。”
“这?……”胡聂从兜里拿出个帕巾擦了擦虚汗,只要服侍这?祖宗就少不了心跳加快,他摇头道:“我拿不了,爷吩咐过了,不能给?您吃的,我这?跑过来跟您说话都是拿着小命在做呀。”
苏家全体人?员都被嘱咐过,但?凡是个人?就不许靠近苏御桥,靠近一步罚两鞭,要是敢给?他投食,那就跟着他一起跪去吧。
苏御桥手里要是有东西,真想一个鞋子抽过去,“让你给?我拿吃的了吗?你个怂骨头,去拿我的手机过来。”
“手机?”胡聂见?苏御桥拳头一挥,脖子应激一缩,缩完才见?苏御桥是虚张声势,讪笑着讨好?,“要手机做什么,您的手机被收到您的房间?去了。”
“上回我叫人?给?我打电话,回去之后就夜夜等,可他到现在都没打,我实?在很想他,一想就难忍得受不了,”苏御桥面色坦然,坦然到他不像是在思春,“你去把手机拿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不给?我打。”
胡聂也算是服侍苏家的老人?了,亲眼见?证过苏家的衰落和兴盛,苏家的这?些子子孙孙就像是他亲手栽种的一棵棵小苗,而苏御桥这?棵苗,胡聂就没见?他开过花。
现在这?棵苗不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开了花,还开得悲情满满,胡聂这?还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您知道的,我心里一直更亲近您,但?爷说了,饭不能给?,手机也不能给?。”
苏御桥切齿,捡起一颗石子恨恨地摔到一边,这?一动牵扯到了肩上的疤,他的脸连着疤痕一同扭曲了。
抬起右手按到左肩上,苏御桥抽着气活动了下,“那你去给?我拿张纸,什么都不能给?,笔和纸总是可以的吧?”
“但?要纸做什么呢?”
“问问问,”苏御桥一个眼神扫过去,锋锐犀利,就像一把刀砍到了面中,“有这?功夫倒不如赶紧给?我拿!”
“好?,好?,我去给?您拿,等着啊……”
胡聂刚刚怎么滚出来的,现在就怎么掂着一具身?体滚了回去。
苏御桥看着他的背影捏了捏肩膀,昨晚他被鞭子抽了有半小时,身?上这?件衣服沾满血,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硬邦邦的一个板子,他干脆痛快地把衣服扯下来扔到一边,然后跪在地上,等着胡聂把他要的东西拿过来。
这?一晚他总是想起那天在赛马场上轻声细语和他说话的人?,越是想,越是觉得难忍,想的多了,他觉得自?己都能把人?给?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