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温热吐息,周雪韶至今仍没能熟悉,每每落下,必然在她耳根子、耳后脖颈处惹起一片潮湿酥麻。
周雪韶匆忙避开。
“此间一草一木,皆是我仿照你在家时居住的地方所建。”魏襄笑音犹在,但却收紧手指,愈加握紧她的手,“除了这处秋千。”
他一面注视着周雪韶稍有变换的神情,一面开口继续问道:“知道我为何要将之留下么?”
旧年欢好恩爱情意之物,如今再想,他与她依旧当初,一人坐定另一人轻轻推起……此情此景,犹若情谊深厚,谁又能想到,彼时与今朝他们二人间,早已是千疮百孔之态。
魏襄既决心翻建六出院,却留下这秋千。其中用意,周雪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愿去深思。
她的态度寡淡,看似温顺低眸垂目的模样映入他眼中,魏襄只觉讽刺。
这样云淡风轻、避而不谈,就以为能将过往一切统统掩埋于旧日?
他特意留下这架秋千椅,就是想告诉她,“见此旧物,往昔事,也犹在眼前。”
魏襄一字一字落下。
周雪韶愈加不敢抬眸望他。
她闭了闭眼,声音里沾染不寒而栗的颤意,“人总是要向前看。”
说完这句话,周雪韶就后悔了。以魏襄今日作风,听到她这样无关紧要谈起,怕是要心生愠怒。可周雪韶等了又等,却没有等来他的愠恚降临。
迟疑片刻,周雪韶抬头,猝不及防撞入魏襄眼中,他面色冷冷的,让她心中一惊。不过几息后,魏襄终没有向她抒发不满与冷淡。
“向前看……”魏襄重复了她说的话,然后看着她,好心提醒似的告诉她说:“这句话,酥酥还是留着用在自己身上罢。”
既然在她看来一切要顾前。
那么就好好留在他身边,计量日后前程,不去想前事种种,不好吗?
魏襄紧紧注视她,见她露出仓皇无措的表情,方才满意。他一手按上她的后颈,动作很轻,却还是令她心惊。
魏襄垂身弯腰,附在她耳侧说道:“自己都做不到,还盼我遂你心愿?”语声含笑,像是在嘲弄她的不自知。
周雪韶眼睫颤动不已。
清晰感受到魏襄的手指扣在她的后颈上,周雪韶不敢再望他,直到他将手掌移开。
魏襄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见她神情躲闪,魏襄也不再为这小事与她斤斤计较。
他伸出一只手,拨开她额前碎发,“委屈了?”魏襄放轻了声音同她说话。
周雪韶倒不是这样觉得,而另一边魏襄又道:“是我话说重了。酥酥世上最好,想来应不会与我计较。”
魏襄温声软语,好言哄着她。
周雪韶既不想顺应他的话,也说不出辩驳之词,两相为难,只得长久沉默。
好在魏襄很快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像之前那样重新为她荡起秋千。一下、两下,宽大手掌在短促间抚过周雪韶的后背。
先前那种压迫感,似乎已烟消云散,周雪韶眼前又重新展露出蓝天白云自然风景。雀儿相逐,让周雪韶紧绷的心神放松。
可是好景不长。
魏襄在秋千落下时,突然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魏襄手上,周雪韶一惊,接着她就听到魏襄说:“一个人荡秋千有什么意思?”
不待周雪韶仔细思考魏襄话中含义,就被他抱着,二人一起重新坐到秋千椅上去。
那秋千周雪韶一人独坐,正正好好且有余宽,留得个舒适。若她与他在这上面挤一挤,倒也能行,不过缝隙紧凑,没什么舒适余地可言。
如今倒好,他直接将她拎到他的腿上。魏襄倒是不觉得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