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恢复视野后,他已经没站在原来的地方,而前方不远处的桌旁,顾放之正在展开地图。

见裴辛站在原地不动,顾放之还道:“陛下,劳烦过来一下。”

裴辛隐约间猜到了什么,狐疑地上前。

等他在桌前站定后,顾放之伸手指着地图,细长手指依次挪动了几个位置,道:“陛下,宣城,义城与晋城,都有丰富地煤矿资源。若派人开采……”

裴辛无言地看着顾放之故作高深的表情:“……”

果然,他没猜错。

什么意有所指、夸他思维敏捷,都是假的。

干啥啥不行的顾放之他压根就是没看懂地图。

刚才是搁那套他的话呢。

裴辛:“…………”

心累。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憋屈的情绪后,问顾放之:“老师可确定这些地方都有煤炭?”

他派出去的探矿的人不少,可发现的矿却不多,开采的量也不算大。若顾放之说得是真的……

顾放之道:“臣不能保证,只是恰巧听人提起过。”

闻言,裴辛敏锐地看了顾放之一眼。

连他都不知道的情报,他顾放之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必顾放之口中的那人,其实就是顾放之自己。

只是裴辛还是没想到,原来顾放之除了能够逆转时间,还能有知道这种事情的神通。

……不知道除了煤矿点位之外,顾放之还知不知道别的。

裴辛想得出神,一手拢着外袍,一手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

他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玄色外袍,衣摆几乎垂落到地面上,这让裴辛整个人看起来慵懒中又带着一股帝王威压。

因正在思考,他后腰无意识地抵在桌面上,亵衣也因这样的动作往上滑了一点,隐约露出了一小截侧腰。

裴辛肤色苍白,皮肤在夜里更是泛着冷玉一般的光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线条流畅、又劲瘦的侧腰上,是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道伤很长,撕裂状,比起旁边的皮肤、颜色泛红,顾放之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是光看着都觉得疼。

他伸手,在裴辛侧腰上的伤疤碰了一下。

裴辛猛地后退。

桌面上的地图,连带着顾放之方才画圈用的毛笔都被他的动作撞翻,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顾放之温暖的指腹碰到他腰间,所带来的的酸痒的感觉让裴辛格外别扭。他沉脸:“做什么?!”

顾放之没好意思承认自己纯粹就是手欠,直接读到了自己刚给裴辛报完煤炭点位的档。

裴辛:“……”

所以他刚刚是被耍流氓了吗?

而且他还不能生气。

他真的,好累好憋屈。

有一种洗了九九八十一个孩子的尿布,孩子却全都不是自己的那种累和憋屈。

-

翌日是休沐日,顾放之不用上朝,也不用上班。

但要加班。

礼部侍郎组织大家一起去酒楼吃顿饭,互相联络一下感情。

顾放之起来的时候,裴辛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背书。顾放之和他请了个安,转身要出去洗漱时,恰巧碰到了进来伺候的杨禄海。

顾放之想起来什么:“对了,杨公公。”

“顾郎请说。”

“下官上次落在这里一件外袍,可是公公给收起来了?”

“衣服?”杨禄海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是那件蓝色的?奴才送到浣衣局去了,想着等洗好了再给顾郎送去。”

顾放之也没在意,“噢”了声:“多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