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正压低了眉眼和一个臣子说话,有些严肃的表情,但下一秒像是觉察到什么似的,别过头朝顾放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撞上,裴辛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移开视线。

再过了一会有个宫女双手托着一个食盘过来:“这是陛下给顾郎的醒酒汤。”

顾放之怔了怔,盛了一勺喝,是桂花味的小甜水。

宫宴结束时分,众臣叩谢裴辛,准备离场。

顾放之蹲下身给满满穿外套,边把满满裹成一个球边抬头看顾云川和顾怀玉:“我今晚给陛下守夜。”

刚才杨禄海已经求助似的给他递了好几个眼神,不过就算杨禄海不说,顾放之本来也打算留下来给裴辛守夜的

裴辛本来睡眠不好,这几日赶路他基本上就没怎么阖眼,铁人都架不住这么熬。

顾云川“嗯”了声,顾怀玉“嘶”了声。

裴辛已经起身离场,顾放之小跑了两步赶到裴辛身边:“陛下。”

裴辛侧眸看了顾放之一眼。

他猜到顾放之会赶上来,特意没乘龙辇,顾放之过来来了,和他一前一后地走着。

裴辛尽量没让自己的表情有太多波动,他转了两下手上白玉戒指:“老师来了。”

顾放之注意到什么,好奇地问:“陛下,戒指上是不是有字?”

裴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指,将戒指褪下递给顾放之。

顾放之伸手接过来。

戒指上还带着裴辛的体温,在冬夜里格外明显。顾放之将戒指举起来对着月亮看了好一会,总算看清了那戒指上的刻痕。

确实是字,被人刻上去的四个字:“天下第二”

顾放之:“……”

好中二啊。

这和买印着“玩归玩,闹归闹,别和哥的女人开玩笑”的T恤有什么区别?

不过

顾放之问:“为什么是天下第二?”

裴辛道:“本来要刻天下第一,刻到一半有事出去了,朕的二皇兄捣乱刻了个‘二’字。”

顾放之一愣。

这是裴辛第一次和他说家人的事情,顾放之没说话,把戒指还给裴辛,裴辛接过去重新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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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养心殿顾放之一愣。

几根金柱明显有修补过的痕迹,还有一根没来得及修,上面尚留有浅浅的牙印。

裴辛午时已经看到过了,但这会儿再看一遍,还是觉得胸闷。他冷哼一声,骂:“疯狗。”

“雪球这么可爱,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是错怪它啦?”顾放之问:“比如因为热胀冷缩,是柱子突然自己爆炸了?”

裴辛:“…………”

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顾放之和雪球轮番来难为他来了。

顾放之读了个档:“雪球呢?臣好久没见它了。”

别说,还真有点想。

话音刚落,一个雪白的圆球从阴影处探出脑袋。

顾放之立刻蹲下身:“嘬嘬嘬雪球嘬嘬嘬。”

雪球看起来和两人离开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圆,还是小小的。

它抽了抽鼻子,认出了顾放之,葡萄似的黑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

它撒开四肢朝顾放之跑,速度快得和发射出来的弓箭似的。

它直直撞到顾放之怀里,力气还挺大。顾放之本来就蹲在地上没什么着力点,被这么一撞直接倒在地上。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下,反正裴辛的养心殿也不冷,顾放之索性平躺在地上。

裴辛斜着眸子看了一眼。

太没规矩了,人和狗都是,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