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差不多已经是凌晨,安饶惯例开?门,朝着黑漆漆的房间说了声我回?来了,然后开?灯,换鞋,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地去卧室的羽毛灯旁坐着和柏川说说话?。
可这一次,卧室中却没有看到那团融融的蓝光。
“柏川?!”安饶冲到羽毛灯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冷汗立刻布满全身,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在拿起羽毛灯,确认里面再也没看到那团蓝色的灵火的时候,安饶全身软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神明?再一次消亡于宇宙之中。
“柏川……”安饶在巨大的绝望中心如死?灰,一直以?来淡漠到几近于冷血的安饶简直惊慌失措,两眼茫茫不知该如何找寻,满心痛懑不知该如何宣泄。
他?疯了一般地寻找,变回?凤凰本?体狂暴地一根一根地在自己羽毛中寻找,在自己的骨头、心脏里寻找,直到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可是,什么也没有……
我怎么这么蠢,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年轻的凤凰跌落地上,他?想要自毁却又害怕灵火找不到回?家的路,对柏川的希冀和对自己的厌弃几乎将他?撕碎。
“笃笃笃。”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空旷寂寞。
被悲伤淹没的安饶根本?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可那个敲门的人显然极有耐心,始终这么不疾不徐地敲着门。
谁在敲门?会不会是柏川?!会不会就像在跳楼机里一样,其实是柏川回?来了?!
安饶终于被深夜里的噪音拉回?了魂魄,他?抹了把脸,勉强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大门。
“您好,您有一份快递。”门外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说话?间递过来一个纸盒子。
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的心瞬间灰败,世界重新变成一片黑灰,安饶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没有快递,谢谢。”说罢,安饶重新关上门。
而就在门快要被关上的一瞬间,一只漂亮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撑住门板,一个低沉的华丽的声音响起:“我的灵钵,你不要么?”
安饶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伸手取下?男人戴着的那顶帽子,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柏川!
安饶怔愣在原地,甚至连手里的帽子什么时候滚落到地也不记得,只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神明?。
“怎么了,我的小?凤凰,不让我回?家吗?”柏川微微笑道。
“啊!”安饶这才反应过来,踮起脚一把抱住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泪水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淌,很快便打湿了男人身上简单的黑T,洇晕出一团团水渍。
本?来只是流泪,然后变成啜泣,最后安饶开?始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自己这辈子,不,是千万年努力追逐神明?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哭到不能自已,哭到柏川不得不吻住他?,紧紧抱住他?。
“我的小?凤凰,我说过我会回?来。”神明?的轻语如同夏日的风,温柔干净,带着青草特有的清香。
仿佛走过了千千万万年,花开?花谢,日升月落,海潮起伏,在亘古不变的时间长河里,这只小?鸟终于涉过最后一条暗河穿过最后一座深渊,追上了他?的神明?,终于可以?用人类的外形去拥抱、去感觉、去爱属于他?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