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虽时时守在殷思砚身边,但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心里有数。
他今夜虽知晓殷思砚花大价钱买了个姑娘的梳笼,却并不知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此刻见状,心中虽觉古怪,却到底什么都没多问,只默默退了下去。
殷思砚攥着掌心,闭上眼,那股子血腥气却始终在他鼻息间萦绕,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拿了弓箭,策马上了猎场。
深更半夜在猎场里打了一宿的猎,第二日天亮之后才又回了王府。
却依旧是睡不着觉。
他从自己床边的多宝阁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召来李卫:“拿去长相思。”
李卫接过那白玉小瓶,心中惊讶。
这可是药仙谷的伤药,收效奇佳,不仅能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还能祛疤养颜,千金难求。
殷思砚这可是头一回没将人杀了了事,事后还要送伤药过去。
他没忍住,问殷思砚:“王爷您......”
殷思砚瞥了他一眼:“莫要多问。”
李卫喏了一声,闪身消失在殷思砚眼前。
与此同时,成王殷思砚成了长相思花魁,长明姑娘的入幕之宾这事儿,也在京城传了个沸沸扬扬。
花魁初会宴之后,若是未被赎身,按理说,便该与其他姐妹一样,开始接客了。
这事儿即便是她们自己不愿,也架不住老板娘的安排。
但陆承听却在殷思砚走后的第二日,闭门谢了客。
长相思有规矩,所有姑娘的牌子都被挂在一楼堂客的墙面上,被某位贵人长期包下的姑娘,就会被撤牌。
那写着【长明】二字的木牌就明晃晃地挂在所有木牌之上,只说明陆承听既未被赎身,也未被成王包下。
成王只是与陆承听一夜露水情缘,便对他失去了兴趣。
但成王对长明失去兴趣,不见得旁人也就跟着失去了兴趣。
翌日来到长相思的客人,看到那木牌还挂在墙上,都又对陆承听打起了主意。
可惜包括玉琢在内,通通遭到了慧姨的婉拒。
原因无他,长明病了。
第一日,慕名前来之人,无功而返。
第二日,照旧。
待三日以后,京城之中谣言再次四起。
成王是什么人,残暴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承听初会宴那日还好端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夜里承了成王的欢,便一病好几日,再未露过面。
眼下众人皆道,这长明姑娘,很有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殷思砚在成王府内听闻此事,蹙眉道:“什么人胡言乱语?”
李卫摇头:“源头难查,属下去了一趟,未见到长明姑娘人,将药送到了慧姨手里。”
“属下不放心,去了趟那长明姑娘的屋顶,守了三个时辰,却未见长明姑娘下榻,榻上拉着纱幔,属下看不清别的。”
殷思砚开口:“你不必再去了。”
李卫应了一声,刚想离开,就听殷思砚又道:“派两人,轮番去盯着,不得离开,有动静,立刻来报。”
李卫一哽:“是。”
......
陆承听早就猜到了,殷思砚不会这么快来找他。
原本他想借病,引殷思砚前来,但事与愿违,殷思砚这回很难搞,他在感受到了屋外一日十二个时辰都不曾离开的隐晦气息之后,便知道,光是装病,怕是还有得等。
陆承听已经开始默默打算,若是殷思砚再这么只派人盯着他,自己当缩头乌龟,他就直接一条白绫上了吊,看殷思砚来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