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听将脸颊贴在他大腿上,不敢顶嘴,也不敢吭声。

他本意并非让梅思砚难过。

但他因一已私欲让梅思砚难过了也是事实。

他发誓:“仅此一次,阿砚,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梅思砚顾忌陆承听手臂上的伤势,不敢挣扎,还是道:“你松开我。”

陆承听听他语气冷漠坚决,只好松了手上的力道。

梅思砚拔出自已的腿,转身就走。

陆承听没法子了,却也知道若是让梅思砚自已跑了,必然是要生一晚上闷气,自已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伤心。

他直接化了原形,卷着梅思砚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后山崖边。

梅思砚看着陆承听的原形,对着他半径比自已整个人都高的脑袋骂道:“你想吓唬谁?你要吃了我吗?!”

陆承听不敢,温顺的趴在梅思砚面前,将下巴垫在他鞋面儿上,喷了口热气在梅思砚胸口。

梅思砚被他吹得暖烘烘的,不吭声了。

陆承听抬起脑袋,回头咬住自已身上那片泛着暗金色光芒的逆鳞,不顾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硬生生将其从背上拔下来,扭头递给梅思砚。

龙的逆鳞,只会交给自已最爱的人。

但龙性本淫,从古至今,没几条龙会愿意做出这样的事。

梅思砚见状瞳孔一阵收缩,看着陆承听背上渗出的血迹,心疼地骂道:“你是疯了不成?”

妖族重信。

这种以自身身体的某一部分为信物交出去,便如道侣结契,自此以后同生共死,不能反悔。

陆承听拿脑袋拱了拱梅思砚,将鳞片塞进他怀里。

梅思砚抱住那边边角角都变得圆润的鳞片,看着它化作铜钱大小,没入自已手腕之中,留下一枚蛇鳞状的刺青。

往后,他梅思砚就是陆承听唯一的逆鳞。

梅思砚生气,是觉得陆承听在耍他。

他的气愤更多是来自于害怕,怕自已一片痴心,却只是陆承听为了消遣而寻的乐子。

但现在看来,陆承听显然也是认真待他的。

人类寿数区区几十载,待他死后,鳞片会随之消亡。

没了逆鳞的龙,是很难存活于世的。

梅思砚泄了气,抱住陆承听的脑袋,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心中百感交集,红着眼道:“你也是个傻瓜。”

陆承听化回人形,抱住梅思砚:“阿砚,莫要再生我气了。”

梅思砚捧着他的脸,哽咽道:“陆承听,值得吗?”

陆承听吻他,在他唇间轻声道:“梅思砚,这世间有你,才配谈【值得】二字。”

第237章 殊途16

当夜,梅思砚到底是让陆承听拐回了自已的住所。

借口很简单。

他受伤了。

无论是拔龙鳞的伤口,还是手臂上的烧伤都并非作假。

以陆承听的能耐,这点儿小伤原本几个呼吸间便可痊愈,但他不想痊愈。

梅思砚大概也是明白的,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这档子事。

陆承听厚着脸皮要求梅思砚对自已的伤势负责。

梅思砚便稀里糊涂,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陆承听在梅思砚的注视下,变换了皮囊,顶着“许少安”的面孔,一路与梅思砚向住所走去。

梅思砚在半路上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袖口下偷偷牵着陆承听的手,问他:“你是何时替代了这许少爷的?”

陆承听老实道:“许家来此的半路上。”

梅思砚想问,那原本的许少安去了何处,想了想又觉得,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其实不问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