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人兜头对我泼了一盆沾水裹冰的丝绸。
我打了个哆嗦,从床上爬起来晃了一下。
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又好像是有人开着超巨大的手电筒对着我的眼睛照,整个世界都是惨白色。
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有一种水波纹一样的感觉在冲击我的脑子。
我缓了一会儿才起来。
我很不想接受现实,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总不能不去上班。
一切都很糟糕的样子。
我洗漱了之后,进了公司上了班。
先打了卡,然后听训话,紧接着听过了一堆没有用的废话之后,总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有人说,最新的任务已经被接了。
我上官网一看,果然,我的朋友接了那个到城市边缘清理铁荆棘的任务。
事已至此,这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算我现在想要阻止我的朋友或者改变他的主意已经来不及了。
我想去送一送他,又觉得没有必要,这只是一个任务,每天都有很多任务,很多人接,我总不能每一个都去送。
如果太郑重反而会被别人看出奇怪来。
我吃了一片止疼药,觉得没有用处,干脆开了一整瓶,我看了一下标签是100片,全都吞了。
因为一时间没有找到水,我干脆把它们咀嚼了,就当是锻炼咬肌,又苦又涩,干巴巴,白花花一片。
咽下去的时候,几乎要吐出来。
在那些药片从我的嗓子眼划到食管几乎要飘到气管的时候,我猛烈咳嗽起来,我突然理解了我的朋友昨天对我说的那句话。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普通,那么一成不变,可恶之极,只要看到就会觉得想吐,那像是本能的反抗,根本不容反驳。
更糟糕了。
我希望他早点回来,而他确实早点回来了,不过那一群人里面回来的只有他一个,其他人,都被铁荆棘吞吃了。
死去的人太多,他要为此负责,因为他是这一队的队长。那个任务又是他一个人接下来的。
理论上说他要负全责,责任还要翻倍。
上司通知部门的所有人去办公室开会。
所有人都到齐了,上司坐在最前方的位置,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用严厉的目光扫视周围,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谁也没敢和他对视。
不过所有人都能从任何反光的东西上面看见他那张严肃到有些皱巴巴的苦瓜一样的脸。
办公室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事情真的非常严重。
没人敢开口说话。
上司的目光就看向了我。
我皱了皱眉头,试图把头低下去,随便从地上找一条缝隙,把自己塞进去,这样我就不用面对任何人的目光了。
我头一次知道我犯病的时候情况还挺严重的。
我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止疼药。
我觉得我好些了,抬起头来对上司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笑。
“你还敢笑。你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你不准备解释什么吗?”
上司盯着我问。
“他做错了事就应该惩罚他,不必和他客气,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我们应该公私分明,我想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
我回答说。
“确实,大家既然在公司里工作,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公私分明。你来带个头吧。你说说看,他是你的朋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他?”
上司微笑看着我。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应该去死,就让他一死谢罪吧。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