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坐在椅子上,呆了半晌,仆人已经被带走了,病阿加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低声问:“主人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乐园看向他,起身道:“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眼前一黑,栽倒了。

病阿加还算健康,又是正在乐园面前的,连忙把人扶住,发现人已经没有意识了,就晃了晃,也没有看见乐园醒过来,犹豫了一下,把人带回了住处。

后背接触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乐园皱着眉头,是几乎要醒过来的样子,病阿加有点期待,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隐秘的恐惧,乐园没有醒过来,病阿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好笑,自嘲地笑了笑,将乐园翻过身来,轻轻在没有伤口的位置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

病阿加收回手去,洗漱完毕,连衣服裤子都全部换了一套新的,才敢走过来,轻手轻脚地将乐园的后背的衣服解开,皱着眉头打量伤口,转身出去,又拿了一个装了水的盆子和一块湿帕子,将伤口边缘的血液一点点擦拭干净,再洗了帕子出去洗盆子,换了一盆清水洗手。

正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处理的时候,门外有人过来,敲了敲门,将一个东西给他:“这是大人要我们送来给公子的,是特制的针对外伤的药膏,不要和其他东西一起用,不然就成了有毒了。”

病阿加点了点头,接了东西,那些人就走了,病阿加将门关上,转身回去给乐园处理伤口,乐园突然直起身来,哎呀一声,又跌回去,病阿加问:“怎么了?”

他连忙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周围有蚊子苍蝇,低头再去看乐园的时候,乐园已经看起来快要睡熟了的样子。

病阿加有点哭笑不得,没说什么,继续给乐园处理伤口。

处理伤口的时候,病阿加想到了之前,乐园好像也这样,神志不清的时候就会做些清醒的时候大概不会做的事情,这次和上次,区别大概在于,他上次感觉自己可以交代在那里了,这次还有一条命在,而且居然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不会死了,真是稀奇。

仆人死在主人手里不稀奇,主人杀死仆人不稀奇,主人要找走丢的仆人也不稀奇,但是,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这一点事儿,实在是稀奇,更何况,这还不只是走两步路说两句话的事情。

病阿加越想越是觉得情绪复杂,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喃喃道:“明天再说吧。只当我今天也昏过去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要是没有人问起来,不解释也罢了。

晚上,乐园睡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后背的伤口被压在床面上,一股血腥味冒出来,病阿加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吓得以为外面谁死了,左右去看,没有看见其他人,走到门口去看,外面也没有人,他总疑心是有人路过的时候死在附近了,还去草丛里面看了,也没有。

到处都没有,病阿加动了动鼻子,猛地震惊起来,转过头去,往屋子里跑,点了灯,一下子看见乐园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愣住了,喃喃道:“您这是做什么?”

他说着,将手里的烛台放下了,就在桌上搁着,自己擦了擦手,凑到乐园身边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找大夫怎么样?还是需要帮忙?”

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也不是病,也不是久,病阿加一来收钱办事二来也算被乐园救了一次心里还有些感激涕零在,恨不得自己替了乐园受了罚,事情就算完了,没奈何,他的身份不够,别人看不上,事情又是他算起头的,他要是受罚,必定比这个重得多,只怕要死。

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恩怨情仇还是公理大义,对他毫无用处,可以说是不相关联,正如吴日照之前要求的,病阿加现在除了乐园,什么都没有了。

他也不能不指望乐园。

乐园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