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怎么了?”
一号抖了抖手问:“我能不能再吃一颗糖?”
钟仁问:“怎么?你还自己藏了一颗?和梅子的?”
一号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您刚才给我的那种红色的糖果,能不能再给我一颗吃了?我觉得现在心神不宁。如果是和梅子的糖,我反而有些不敢吃,那糖果是七彩的,看起来非常漂亮,就是太漂亮了,我一直觉得这里的东西都没有那么漂亮的,我不想吃。”
乐园点了点头问:“所以,你心神不宁就想要找糖吃,为什么不吃自己的?你的糖如果丢了或者给了别人,没有了,那就别提,你现在又不是要死了,这也要吃糖,那也要吃糖,你以为那种糖到处都是,随便找一下就可以得到一大把的吗?要是有那么多,还只给你一颗?
你是觉得我们吝啬呢,还是觉得我们讨厌你呢?
实话说,我们确实有点讨厌你,毕竟,你和其他人感觉差别不大,你也没有证明出来你和他们差别巨大,我们能带上你,已经不错了,你要是再想,得寸进尺,可别怪我们,不管你,就算是把你丢在这里,你也未必能走出这酒店的大门,不是吗?
你是觉得我们不会生气,还是觉得,我们就应该给你当保姆啊?”
乐园说着,本来不怎么生气,心里却绕着一股火气,就走了过去,盯着一号问:“你是怎么想的?”
一号有点委屈:“我没有想什么啊。”
他确实有胡思乱想,但是,哪又怎么样?就算是法律也没有阻止别人想什么的,更别提因为别人想什么就定罪的!就算是曾经的国外有过类似的规定,规定要求,就算是在心里想了王室的不好都应该被定罪,但是,实际上呢?真有人因为想了对王室不恭敬的事情就被定罪?
那可未必。
只怕是有些人想攻击政敌或者欺男霸女,随手弄出来的一条废法,就好比猎巫运动,说你是女巫,你就是女巫,说你应该投河,你就必须被投河,说你沉入水下证明你该死,浮出水面证明你是女巫,那你就必死无疑,你以为会有其他地方的活路?当然不!
因为你逃过了别人的猎巫运动,还有社会现实的法律要制裁你,说来可笑,如果你活下去,就不可能不违法,因为你必定会想要咒骂导致你变成要死不活状态的罪魁祸首,就算不是骂出来,也要在心里狠狠骂一顿,如果你活不下去,被人杀死之前,难道就没有怨言吗?
难道连心里的怨言也不能想?太可笑了!
一个社会,如果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违法和活下去,那这个社会就是应该毁灭。
再不然,也应该被抛弃,被改造,被处理,但是,社会是一个庞大的愚昧无知的蠢货组成的集体代称,如果说,一个人无法单独脱离社会生活到死,那么,一个人非要留在社会而被死亡,一个人无法脱离社会而被杀死,那就是社会的错。
毫无疑问。
一号差点又要吐出来,皮肤表面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鹅颈藤壶,看起来像一艘破旧的烂船船板。
非常可怕。
钟仁一巴掌拍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一号身上的鹅颈藤壶纷纷脱落,掉在地上,蠕动着,爬走了,有些长出了细细的藤蔓似的腿脚,在半空中挥舞着自己的肢体部分,游水似的进入黑暗,不见了。
一号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谢谢。”
这话是下意识。
钟仁皱了皱眉:“我又不是为了这个。”
一号点了点头:“对对,还是谢谢。”
钟仁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