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哭丧棒人当然也没有给她这个安稳的机会。
宣叶仙忽然感受到喉咙和胸腔传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痒,她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捂住自己的喉咙,又猛锤自己的胸口,但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咳嗽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完全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她只能咳嗽得昏天暗地,感觉自己几乎要咳出血来。
她只能庆幸现在这里除了张朝霞,没有其他人还清醒地睁着眼睛。
哭丧棒人不算数,因为它不是人。
直播的摄像头又转移到了宣叶仙的脸上,直播间的观众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宣叶仙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根汗毛,连她的小痣和疙瘩都能被清清楚楚看见,人人都看见了,而宣叶仙此时一无所知。
她咳嗽得满脸通红,连脖子都红得好像粗壮了一倍,皱着眉头,一点缓解的用处都没有,感觉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紧缩,好像有一把大锤子对着她的头往下敲,她能听见自己的耳朵里面发出嗡嗡嗡的虫子似的声音,又听见一阵一阵的哐啷啷的声音,像有人敲着锣鼓路过。
宣叶仙无比期望真有人敲着锣鼓在身边路过,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往外求救,再想办法把锣鼓丢在地上踩烂,把敲锣的人推走,踹走,喊走,总之,森*晚*整*理身边的人一定要消失,那样才安静,那样才安全。
可是,并没有敲锣的人。
只有哭丧棒人看着她,她咳嗽得浑身颤抖,几乎趴在地上,后背大汗淋漓,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随着她的喘息起伏,如同满身疙瘩的有毒蟾蜍披了一层白色的人皮在呼吸,说不出的惊悚美丽。
她还在咳嗽,意识逐渐混沌。
站在门口的张朝霞,清楚地看见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肤色隐约有些泛青,这肯定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哭丧棒人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紧跟着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那扇门是自己打开的,没有人去伸手碰它,它对直播间的观众缓缓拉开了门外的世界,外面是漆黑的,站满了仿佛看热闹似的围观群众,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巢穴里涌动的黑色蚂蚁,又像是站在自己坟头往外张望的小鬼。
即使不在现场,也有许多人能切身感受到那种议论声音若有若无的嘈杂的氛围。
哭丧棒人走了出去,众人都是一惊。
外面的人大多是学生,看见哭丧棒人,还以为是有学生买了一套时兴的衣服装扮出来逗乐的,有些人哈哈大笑,有些人被吓唬到了,连忙皱着眉头躲回了自己的宿舍,伸手还想关门,门卡住了,完全动弹不得,有种生锈铁链的凝滞感,他们的手上开始流出血来。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那些血是从门把手落下来的,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指在流血,已经被撕掉了一层皮了,整个手臂都在发抖,大脑却没有立刻感受到疼痛,就像是数九寒天里穿着一层单衣的老人,颤颤巍巍往前走,摔了一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有些人开始尖叫,但无济于事,有些人开始逃跑,但发现自己趴在了地上,可是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趴在地上的。
他们还想往外爬,但是往外爬的过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想法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头,好硬啊……
一半的人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恐惧,打算从窗户逃跑,连窗户也打不开。
一半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约好了一起装死,有些躺在地上嘻嘻哈哈,有些不走心地打量靠近的哭丧棒人,切了一声,满不在乎伸出手来在面前晃了晃问:“兄弟,哪里买的衣服,看起来还不错,很有感觉,就是好像不太好看,怎么脏兮兮的?”
哭丧棒人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