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体就是被人送来的传染病人。
说起来,这个人被送到门口的时候都没有断气,是被左边医生右边医生和救护车司机两拨人不约而同分别抛弃之后,才慢慢躺在床上失去了呼吸,再完全死去的。
死了之后,它就起来了,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快要死了的时候,那种虚弱无力可怜巴巴的样子,它并不记得自己之前的无助,也算是一件好事,但它这样行动自如,越发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被传染病感染之后的人和被感染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被感染之前,内里皮肤之下肌肉和器官,感染之后,内里就是一堆绿色的粘稠脓液。
被感染之前,脸上几乎没有笑容,感染之后,脸颊上的微笑是撕扯不下来的面具。
被感染之前,行动正常,举止平凡,被感染之后,会遵循执念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看起来尤为诡异,十分偏执,完全不能用常理揣度。
事情就是这样。
传染病人一下子跳了起来,顺着墙面,爬到了楼上,它找到了护士长的尸体。
护士长的尸体一开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人走了之后,就开始活动,首先是睁开眼睛,转动眼珠,确认周围的情况,其次是脸颊上露出不可拆卸的微笑,然后抬起手来,慢慢将不知道是保护谁的透明薄膜一点点用手指尖戳破,破掉了的薄膜一点用处也没有。
护士长就两只手用力,慢慢才床上坐了起来,行为古怪诡异,动作迟缓而刻意,骨骼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肌肉也分外僵硬,脸上一点点往下流出绿色的液体,滴落在身上的白大褂表面,给白色染出了一点绿意。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速度不怎么样,但她坐起来之后,行动的速度格外不错,行动轨迹也十分难以捉摸,因为她顺着墙爬到了天花板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下方空荡荡的地板。
就算这里没有人,她也暂时不打算出去,她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她大概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楼下上来的传染病人抬头看见了护士长,它们对视一眼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一起躲藏了起来。
底下,躺在地板表面反复颤抖的年长护士,一点点扶着墙站了起来,挂着脸上的微笑,一点点往前走,走到了一个背对着房间的小护士的门口。
年长护士扶着墙,挪动着走了进去。
背对着门的小护士被惊动了,啊了一声,连忙转过身来,将两只手都藏在了背后,好像手里有什么东西是见不得人的,所以很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她以为路过的人是个病人来找人帮忙的,没想到定睛一看是个年长的护士,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小护士的心脏怦怦乱跳,年长护士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打量她,发现她的年纪确实不大,穿着一身白大褂,看起来更加幼稚新嫩,乐园和钟仁蹲在高处,乐园凑到钟仁耳边,偷偷说:“那个眼神看起来像是在打量不成熟的猎物。”
虽然没成熟的苹果或许不好吃,但是苹果也分红苹果和青苹果,谁说都不好吃呢?
年长护士显然是这么想的,她的食谱此时非常兼容,她的目光落在了小护士的胳膊上,她在这里看见了皮肤上的血液。
小护士顺着年长护士的目光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针眼和血液,连忙伸手捂住,可就是这么一挡,她一下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身前,叫年长护士看见了。
年长护士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叫小护士看出一点微妙的意思来,小护士连忙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迫不及待要逃跑,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正常,连忙止住脚步,低着头,避开了年长护士的目光,解释说:“我、我只是在练习扎针而已,没有其他的事情!”
年长护士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小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