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似是没想到自家女儿会反驳自己,有点没反应过来。

倒是顾清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料嚅嗫半天才开口,“没事的……”

顾清话说一半直接被温母打断。

“行了,你俩就进一趟城吧,正好把着草卖了,让你爹跟着去,梨儿不会讲价。”

温父嘴唇动了动,温母又补充道,“何况刚刚梨儿也说了,今儿这东西是顾清摘下来的。”

“这……”

温父终是没说什么,只看着温母问道,“妻主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我是三岁小孩?”温母提高了音量,显示出了家主的威严。

计划与温梨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同,但总归是能进城了。

“爹,我们快点去,说不准还能在晚饭之前赶回来呢。”

温父手里看着还沾着水珠的黑节草。这东西自然是越新鲜价才能卖得更高了……

椿?日?

“那行,我去向魏大娘借牛车去!”

见温父就要动身,温梨一把拉住温父,不放心地嘱咐道,“爹,你就说顾清腿疼要去看郎中,可别说我们挖着黑节草的事啊。”

“哎呀爹知道,爹哪能那样傻?”

说罢瞥了顾清一眼就径自往院外走。

“入夜了看不清路,你们办完事也不要多耽搁,要早些回来知道了吗?”一旁的温母还在细心叮嘱。

温梨连忙应是,“知道了娘。”

另一边的顾清还神色怔怔地抚着自己受伤的那条腿……

温梨不经意瞟过,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都把孩子疼傻了要……

没想到温父办事这么利索,很快门外传来呼喊,“梨儿,可以出来了……”

“马上!”

温梨说完又朝顾清说道,“我去房里拿个东西,马上来。”

说罢竟快速地跑回自己房间,逶迤的裙角划过门槛。顾清愣愣地看着。

温母看着女儿急匆匆的背影,哼了一声,“梨儿愿对你好,你该千恩万谢。”

顾清收回目光,垂下眼帘,“清儿知道了……”

温母看顾清如此乖顺的姿态,也不多说什么,左右今日心情也好,拿起一旁的木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了房。

温母一走,顾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温父又像耐不住性子似的进来。

“怎么还不出来?……梨儿呢?”

“……妻主去拿东西了。”

顾清对着温母温父说话时,声音都是放得极轻的,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姿态。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纵是温父再怎么不满顾清这个郎婿,但这一拳拳像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也总会消磨掉几分怨气。

但终归还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怎么?你两条腿都断了?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在这里装柔弱给谁看呢?还不快点到牛车上去,别以为带了点好东西给家里就要对你感恩戴德。”

“你已经嫁到我们温家,整个人从里到外就都是我们温家的,都是我女儿温梨的!”

顾清不敢回嘴,眼神麻木而空洞,似是早以习惯这种没有缘由的斥骂,慢慢撑着腿想站起来。

这边温梨从那一方杂乱的桌上将自己昨晚整理好的那一打纸抚平揣兜里,又快速返回主屋。

迎面便撞见温父插着腰,顾清则是可怜唧唧的站着,因一条腿站不止,只能半倚靠在吃饭的木桌上。

他神色仍是淡淡的带着些怯意,长睫微颤遮挡眼底神色。

温梨看不下去这场面,立马上前,双手插腰,“爹,你这又是干嘛呢!”

温父立马闭上了嘴,扬起满脸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