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澜没骂他,也没赶他走,真好、真好……
许是因为心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岑珠极殷勤地干活,又是洗衣扫地,又是给箫澜帮忙修东西,晚饭也按着箫澜的口味早早准备好。
箫澜咬过的地方在他颈后留下了一个深印,绯红肿胀的一圈,落在雪白脖颈上如同一枚落花,极为明显,摸上去还有些疼,好在天冷穿衣厚,除了他拿镜子对着照,没人能看到。
他的厨艺有了些许进步,见箫澜提筷吃下,眼巴巴地问,“还行么?”
箫澜点头,“总算有了点样子。”
“若再不?行,只怕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她的语气太过寻常,就如同平时二人斗嘴一般,岑珠哀怨,下意识反驳,“为什么一定要嫁出去呢?我一直待在家里不?行吗?”
箫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嗤笑道,“什么叫一直待在家里。”
她的指节敲了敲桌面,“你要清楚。”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岑珠唇微抿,不?吭声?了。
箫澜继续道,“你我现在勉强算个欠债和债主?的关系。就算不?收钱,我又不?是钱多到没处花的活菩萨,一直让你住着,想得美。”
她随口道,“以后我还要娶夫郎呢!”
岑珠一怔。
他就坐在她面前,身上还带着她的牙印,却要听她说“娶夫郎”这样的话,简直像是掉进了冰窟,冻得浑身僵硬,只要一个小小的弹指就能粉碎。
他一想到箫澜以后要跟别的男子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瞬间?像是被打回了原形的小丑。鼻尖酸涩,低下头夹着米饭一粒一粒地吃,眼圈却控制不?住地发?红,泪水簌簌,砸落在桌面,四分五裂,混在饭里,又咸得发?苦。
“……”箫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岑珠泪意翻涌,先前箫澜咬他时他都没觉得这么难过,可现在就是突然受不?了。一想到出现在她怀里的会是别人的脸,就受不?了了。
太丢脸了,是他自己说不?要的,是他自己拒绝箫澜的,现在却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这儿落泪,太丢脸了。
岑珠放下了筷子,双手捂住脸,极力忍住喉间?的哽咽,忍得身子颤抖。
视线蒙在手心一片昏暗,只有双耳能捕捉到对面的动静,碗筷放下的声?音、椅子拉开的声?音、脚步走动的声?音……最后是门板拉动的声?音,岑珠泪眼朦胧地看去,但?见对面方才?还坐着人的地方一片空荡箫澜已是出去了。
他终于忍不?住重重呜咽了一声?。
箫澜心绪复杂。
她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可在岑珠的事情上,竟屡屡善心大?发?。冒险救他出来甚至带回辛守村本就难得,如今竟还考虑他的情感,放人自由。
分明只要她想,强迫岑珠留在身边绝不?是问题,可她就是不?想这么做。感情的事就该你情我愿,她也不?愿枕边人天天在自己面前垮着脸垂泪,晦气。
可岑珠既然选了岑家,为何又一副伤感的样子?
箫澜看得不?爽,她开始考虑,要不?把岑珠送出去算了?
可要是送出去,谁要呢。
小公子又笨又胆小,遇到事就只会哭,做饭学了这么久也才?能勉强入口,这些暂且不?提,若是送出去,被别人抓到官府去了,可能还不?用审问就把他们?的事情抖得个一干二净了,到时候自己也得遭殃。
箫澜暂时收回了这个想法。
方才?吃晚饭时天色还亮得很,才?过这么一会就夜色昏昏了,天边余晖暗沉,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被黑暗笼罩。
箫澜暂时不?想回家看岑珠哭,沿着小溪流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