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她找了岑珠整整三日,不眠不歇,从?未觉得累过,可这一刻,当岑珠泪流满面地看向?她,那些从?未消散而一直被深深压制的忧虑、恐惧、后怕、疲惫和伤痛,都如潮水般一齐涌了上来。
她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庆幸过。
喉间有?些干涩和腥甜,箫澜没有?说话?,只?一步步朝岑珠走去。
来人一步步逼近,似乎是宣告着结局的到来,岑珠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他死死咬着唇,是明显的抵抗姿态,可泪水却控制不住地向?下流。
箫澜垂着眼看他,缓缓伸手去解他脑后的白布。
岑珠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向?,忽而袭了过来,咬住她的手腕,齿尖狠狠刺入皮肤,用尽了力气,浑身都在颤抖,泪却不停地向?下落,像是一只?受尽了折磨,忍着恐惧奋力抵抗的狼崽子。
他咬得很用力,箫澜的手腕很快便流了血,岑珠滚烫的眼泪滴在伤口上,烧灼地疼,这些眼泪混着血液,又沿着岑珠的下巴缓缓向?下流,如同血泪。
箫澜像是感觉不到疼,另一只?手轻轻抚慰岑珠的后脑,咽下喉中的腥甜,轻声道,“不怕……”
“不怕……我来了。”
腕间死死咬着她的人动作一僵,力道缓缓放松,他如同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怔一怔地抬起头,嗓音泛起细微的颤抖,“……箫澜?”
箫澜眼眶微涩,“嗯。”
她伸手解开岑珠脑后湿透了的布条,岑珠眼眸颤抖,在布条掉落的那一瞬间,箫澜沾着血痕的冷白脸庞便倏忽映入他的眼眸。
“……”岑珠的身子剧烈地抽动两下,呼吸不过来般急剧喘了两口,眼泪忽而奔涌而出,他失声,“箫、箫澜?”
箫澜俯身去解他背后的绳子,轻轻“嗯”了一声,岑珠傻傻地摇头,又哽咽,“你、你怎么会来?”
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么绝望,那么恐惧,可原来她来了,竟然来了。
箫澜垂眼,指尖轻轻擦去他绯红眼尾的泪渍,“追债啊。”
眼泪擦了又落,擦了又落,那么多的,她从?来没有?擦完过。这几天的一切似乎都因她而起,因她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别扭,因她不肯再付出的信任,因她说不出口的原谅。
她以为他走了,可金叔说他去求姻缘,求与她的姻缘,那么好笑又可怜的原因。他那么担惊受怕,害怕与她分开,她看在眼里,却从?未相信。
到了如今,她已经分不清是岑珠欠自己,还是自己欠岑珠,或许都有?。
她像从?前带他离开岑家一般,指尖轻掐他的脸颊,嗓音却柔软得像是花开,“你岑珠欠我了多少,都给我一份不少地还回来。”
岑珠身形颤抖,泪眼模糊,他早知?下一句话?该说什么,可嗓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连续的话?,“可、可是我没有?钱……”
箫澜碰了碰他的额头,嗓音温和,“那就拿你来抵债吧。”
腕间的束缚终于解开,岑珠跪坐着,直起上半身,抱住她的脖颈,献上一个深深的吻。
咸涩的泪混杂着腥甜的血消散在唇齿间,岑珠又忍不住大哭起来,“我怕,”
“我好害怕,我以为,以为真的见不到你了。”
“我一直在想,怎么办怎么办,可是好多好多人,我打不过。”
“还好你来,还好你来了。”
他几乎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倘若箫澜今夜没来,他宁死也不愿被那些人碰。
箫澜吻去他眼尾的泪,手掌轻抚后脑,轻拍后背,“嗯,我来了。”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很怕。”
“很想你。”
岑珠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