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润走了过来,“公子,你醒了!”
岑珠缓缓偏过头去,不想看他。
粟润道,“公子睡了一夜一天还未吃过东西,可觉得饿了?奴去叫厨房做些?吃食来。”
岑珠没应声。
他忽而想起了什么,忽而揭开被子,赤裸着小脚跌跌撞撞地往窗边小榻跑去,粟润连忙跟在他身后,“公子慢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夫说公子要静养。”
岑珠恍若未闻,扑在案几旁,探手往案几下摸去,饥饿与生病带来的虚弱无力让他的手臂不停地颤抖,几乎要抽不出那藏在底下的小木盒。
粟润见他在那儿摸索,脸色微变,“公子!”
木盒被抽出,昏暗的光线斜斜射入,在那干净柔软的天青色布帛上,本躺着一支精巧的桃木簪,如?今却空无一物?。
岑珠的表情变得空白,他把手伸进木盒,里里外外摸了好几遍,又将布帛抽出,紧攥在手心,却依旧空无一物?。
岑珠僵硬地转过脸,眸子睁得很大,乌黑瞳孔盯着下方的粟润,嗓音沙哑,“我的簪子呢。”
粟润俯跪在地,却摇着头什么也不肯说。
岑珠咬住唇,勉强冷静下来,转身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希望是?自己放错了地方。
可柜子没有,梳妆台也没有,床榻,衣柜,花瓶……屋子已经被翻得一片凌乱了,除了那把他曾经送给?箫澜的宝石弯刀,他什么也没找到。
岑珠忍不住将弯刀紧攥在手中,站起身来头晕目眩,几乎没有力气撑住,粟润见他拿着刀,已经是?吓了个半死,着急道,“公子!”
“簪、簪子还在,公子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岑珠勉强稳住身形,唇色苍白,固执道,“我的簪子呢?”
眼神忽而变得凶狠了些?,话音带着颤抖的焦急和哀切,“快说啊!”
粟润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刺激岑珠的,“簪子已经被主君收走了。”
“公子,奴求求您了,快把刀放下吧。”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真正听?到时岑珠心里还是?梗了一梗。
他万分珍藏的宝贝,为了努力让父亲满意而克制自己不去触摸的宝贝,却在他不知不觉之?时被父亲带走了。
他连唯一的念想都留不下。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岑珠迅速灰败了下去,他像是?风雨下的落叶,零落到泥里去,腐朽而死寂,没有半点生机。
这?头,大厅,岑父正用罢晚饭,仔细地用布绢擦拭唇角,“去瞧瞧公子好些?了没。”
一旁的下人听?令,“是?。”
脚步还在踏出,厅外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动静,还有下人的惊呼声,“公子!”
岑父诧异地抬眼看去,恰巧撞上了岑珠的身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中衣,乌发长长地披散在身后,因生病而快速消瘦的脸颊苍白,唇色也接近于无,眸子却很是?黑亮,泛着湿润晶莹的水光,可怜得让人心疼。
许是?方才跑得太剧烈,岑珠胸膛剧烈起伏,气还没喘匀就焦急问,“爹!我的簪子呢!”
“……”岑父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绢布,“什么簪子”
他蹙着眉,语气如?常,关?心也不似假,“病还未好,怎么就穿着这?么点出来?”
岑珠摇头,又问,“簪子,我的簪子呢?”
岑父明知他在找什么,却依旧没回答,只道,“前阵子买的不见了?没事,明日?爹爹再叫人给?你买好不好?”
“快过来,穿件衣服,可别又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