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珠呢?
岑珠是被冷醒的。睁开眼, 才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色。他所在之地,是一个?不大的土坑, 泥土微湿,内壁还有断裂的树根, 看上去像是人为挖凿的, 且还是不久前。
有冰冰凉凉的雨滴砸在身上,岑珠下意?识偏了偏头, 却没什么用。
他仰起头看天, 这才发现自己掉下来的洞口有两米多深,距离地面不算高, 可现如今他一动?便觉得浑身都在痛, 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了。
周围空荡荡的,莫说?人, 便是连个活物都不见……
箫澜当真还没来。
她回家了吗?发?现自己走?了吗?是还在元家待着所以不知道?吗?还是已经?知道?了却……根本就不想来找他呢?
岑珠干涩的眼睛又觉得酸了。
冷……真冷。
雨下得不算大, 却无处可避, 岑珠只能勉强靠紧土坑内壁, 以期少淋一点雨。
雨丝绵绵, 淅淅沥沥,不仅不放晴, 还越下越大,打在林子发?出激烈的响声, 落在岑珠身上,像是凝着寒气的针,冰冷刺人。
岑珠的头发?湿了大半, 水珠顺着额前碎发?流到脸颊上,又顺着尖细的下巴滴滴向下落。
“滴答滴答”像是泪珠。
岑珠呆呆地坐在地上, 他怀里还抱着包裹,本是可以拿来遮些雨的,可里头有钱……萧澜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他本不该拿走?的。
“滴答滴答”像是雨珠。
他忍不住把脑袋埋在膝盖间。
*
已过辰时,天色却依然灰蒙,重云万里,白日隐匿在阴云之间,连日光都显得昏暗阴郁。萧澜站在客栈支开的小窗前,屋外春雨淅淅沥沥,把天地万物都润上一层水光,绿叶湿亮,檐角滴答,晶莹水珠连珠落。
看雨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这个?时间,岑珠应该也?没醒,他夜间总喜欢踢被子,下雨天凉了会晓得盖么?若是生病了怎么办?
他总是娇气的。
萧澜垂眼看着窗台,那上面有一只被困在浑圆水珠里的小蚂蚁,乌黑细小的肢体挣扎着,却始终破不开这小小水珠,徒劳无功的努力与挣扎。
萧澜看了半晌,指尖微动?,水珠破裂,她也?起了身。
左不过是一点小雨,戴个?蓑衣斗笠便无碍了,还是先回家吧。
她下楼去,柜台前拨算盘的小二见?她径直向门外走?,高声提醒道?,“女?郎,外头还下着雨呢!雨停了再走?吧!”
雨丝落到萧澜面上,微凉,她头也?未回,“多谢提醒,不必了。”
来时并未驾车,回去便只能依靠步行,萧澜戴上蓑衣斗笠,在茫茫雨幕中行走?,雨水连珠落下,如同细长的白线,铺天盖地的,叫人看不清周围的景色,水雾朦胧,她循着路,像是埋进了白色的云,身形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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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吱呀”一声,金叔开了门,看见?门外的萧澜,神?色惊讶,“萧澜怎么来了?下雨呢!快进来快进来!”
萧澜目光沉静,“不用了。”
她目光向屋里探去,“金叔,萧岑在这儿吗?”
金叔又是惊讶,“小岑?他不在这儿呀。”
“怎么了?他不在家吗?”
萧澜下颌微紧,“嗯,今日你可见?过他?”
“……”金叔缓缓摇头,他安慰萧澜,“许是去元家了,你不必担心,去元家看看,他跟元树关系向来不错的。”
“下着雨呢,他去不了什么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