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没说什么了,坐下来给她手上的伤口消毒,她表情依旧平静,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意志已克制不住机体的本能反射。

彭野时不时和她说着话,想分散她注意力,但这招没什么效果了。

她严肃着脸,抿着唇,脸色惨白。彭野知道她疼得连说话的心思都没了。

涂完药,手指一根根用纱布绑好,她脸上全是汗,几近虚脱。

彭野扶她躺下,给她拉上被子,说:“你休息一会儿。饭好了叫你。”

程迦没应,闭着眼睛似乎睡了。

可她太疼了,根本睡不着。

彭野一走,她就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想抽烟,忽而听到隔壁房间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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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你拉我过来干什么,我要收拾行李。”

肖玲声音在哀求:“安安……”

“怎么?过会儿出发前吃饭,你没脸面一个人先下去?”

肖玲:“我想向程迦道歉,来问问你怎么做合适。”

安安语气缓了一点儿,说:“诚心。”

肖玲道:“我当时只是想自保,现在,她被那些男人……也很可怜。”

安安说:“她没有发生任何事。那是这里的村民,都是好人,救了她。婆婆晚上说那些话是为了吓唬你别出门,是你误会好人,把程迦抛下。”

肖玲道:“既然她没出事,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咱们俩别闹了,平安回学校,这里的事都忘掉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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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听着她们的对话,闭了闭眼。

这时,手机响了。她分明记得今早搜都没有信号。

程迦忍着手疼摸来手机,居然又是方妍。

程迦想摁拒接,可手上包着纱布,戳了半天都没反应,铃声一直在吵,

隔壁还有肖玲的声音,

程迦不自觉想起打她的那一巴掌,想起在雪坑底看她捡走打火机时恨不得亲手杀死她的心情。

脑海中这些画面夹杂着画外音:

“程迦,你最近有没有空虚无力,有没有害怕恐惧,有没有心情烦躁想打人,有没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没有想寻求刺激,有没有想做.爱,有没有想伤害自己,有没有想自……”

魔音穿耳,阴魂不散。

程迦突然就把手机往墙上砸。

哐当一声,

手机摔得自动关机,世界清静了。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表情回归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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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下了楼,十六接过他手中的袋子,看一眼,骇道:“用了这么多纱布?”

彭野说:“伤口很多。”

石头再一看:“为么子都没用鸡蛋?”

“她说不用。”

“这都煮了。”

“你们吃吧。”

“还是留给她吃吧。”

尼玛问:“哥,到底咋回事啊?谁弄的?”

彭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十六说:“程迦挺勇敢的。”

彭野默了一秒,说:“都是被逼的。”

尼玛问:“刚才清伤口涂药的时候,迦姐有没有哭?”

彭野说:“没有。”

尼玛小声说:“她好坚强。”

彭野没做声。

隔了几秒,他道:“那个疯子很可疑。”

十六说:“这村里的人咱们都熟悉,没有哪家有疯子。……真有人盯上程迦?难道她真看到了黑狐的长相?”

“过会儿问她。”彭野说,“让她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