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道?,陈礼不是要去散心,她是真的想去找一张高度相似的脸,找一段被她弄丢的爱情。
她们从国内找到国外,从初春找到盛夏,走出去,找回来,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在路上,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种失望与希望交织成的绝望,不知不觉在陈礼身体里堆砌,让她奄奄一息;那些不断在失望后重生?的希望,悄无声息吸收着她身体的养分,让她形销骨立。
“陈除了?工作室,好像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同时在做,她总是很?忙,白天?赶路,晚上熬夜,电话一个接一个打,问题一个接一个处理,最疲惫的时候,她睡着觉,昏倒在了?床上。”Flora说。
医院,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的走廊里,Flora看着谢安青的嘴唇抿直压紧,苍白着脸,她的眼泪好像已经在不久之前流干了?,现在就只是红,触目惊心的红。
“她怎么‘醒’的,怎么好起来的?”谢安青手里捏攥着擦脸的纸,听见自?己问。
她记得酒店再见那天?,陈礼看起来很?健康,从精神?状态到身体状态都很?健康。
……心理状态伤亡惨重。
她紧绷、激烈,在她看来莫名其妙就爱得汹涌澎湃,无法自?拔,以至于那声好像用尽全力喊出来的“可是我爱你”显得可笑,现在忽然发现,她不过?太擅长对自?己的事情一笔带过?,甚至只字不提。
可是解题的时候没有过?程,是没有分的啊。
谢安青把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闭着眼睛想再遇时,那个被自?己处处冷待,不多说一句辛苦的陈礼,想她肯定遇到过?一个契机,扭转了?那种不断往下沉的局面,才能保证外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至少看起来正常,而?内里……
在不断寻找的过?程中,丰沛、明确起来的爱意与日?俱增,蓬勃生?长,却被困在只有拳头?大?小的心脏里,无处伸展,无法释放,变成遮天?蔽日?的阴暗,日?复一日?地,把她逼疯。
谢安青睁眼看着地面,已经干涸的眼泪再次泛滥,一瞬之间泪如雨下。她哽咽着,等不及Flora组织好语言,重复问:“她怎么好起来的?她的手。她怎么‘醒’的??”
从自?己为自?己编造的,永远不会成真的梦里醒过?来,回到现实。
她怎么做到的?
她求了?十三次,终于求到了?姻缘上上签,这世上却再没有那个要和她接吻,会和她结婚的人。
Flora说在开始的话从谢安青脑子里一闪而?过?,她错愕抬头?,视线扫过?旁边咬着嘴唇不想哭出声的饶之,听到Flora嘶哑地开了?口:“人在经历极端的崩溃之后,要么浑噩着死亡,要么痛苦着苏醒。陈是后者。”
她们满世界找,最后一无所获回到西林那段时间陈礼很?消沉,除了?本职工作和Flora明确知道?存在,但不清楚是什么的事情,她几乎没有额外的生?活,只要一闲下来就坐在阳光充足的窗边走神?。
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是。
皮肤被晒红晒伤,她全不在乎。
Flora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无意听到谢安t?青“死”在洪水的淤泥里,而?她怕黑暗潮湿的环境,她忽然就明白了?陈礼非要坐在那里的原因?。
“她做村书记的时候很?负责任,如果真有福报这回事,她这一次应该生?得很?好。”
“生?在阳光充足的地方。”
那她只要经常去那种地方坐一坐,总有一天?会再遇见她。
陈礼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Flora听得胆战心惊,她无端觉得陈礼身体里最后一处能够支撑她的地方也崩坏了?。
那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