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想,是应该先?处理陈礼被毒蛇咬破的伤口,还?是应该先?救她?被泥浆封住的心跳。

她?浑身发冷,在渐渐熄灭的酒精火里?四分五裂。

“哒哒哒”

急促的直升机螺旋桨声迅速靠近,悬停在几乎正上空的位置,谢安青都没有听?见,机械麻木地不停按压手下那个人的心口,捏住她?鼻子,托起她?的下巴,往她?喉咙里?渡气。

她?的身体冷得像石块,抱起来应该不舒服了。

脸白?惨惨的,没之?前漂亮了。

下巴、眼角、耳后,身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小伤口。

……她?是怎么来的?那么快。

谢安青问自己。

答案脱口而?出之?前,她?已经变得酸软无力的双手被用力拉开,有穿橙色救援服的人接替她?继续给陈礼做心肺复苏,有人扯着?嗓子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蛇咬。她?说“没有”,“没有”,生理发抖的手抬了三四次才抬起来,指着?陈礼的胳膊说:“她?被咬了,至少二十分钟。”

咬她?的蛇就?救援人员脚下。

谢安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从经验丰富,见过大风大浪的救援老队长嘴里?的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冻在她?胸口。

她?微弱的心跳在一瞬之?间悄然停止,听?见自己问:“还?有救吗?”

第88章 第 88 章 爱恨相悖。

稀落的光在沼泽边分割出明暗, 谢安青原本站在那片暗色的阴影里,话一出口?,被询问的人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防爆头灯冷白的光打在她脸上,刺痛她的眼睛。她一动不动看着对方:“还有多?大希望?”

声?音因为过度压抑显得扭曲。

“还有救吗?”

“没了是吗?”

“我?听不见她的心跳了。”

“她脖子都是冷的。”

“她为什?么要过来?”

“她答应我?了。”

“她总是骗我?!每次都在骗我?!”

“谢书记!”吕听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来,“你听我?说,现在只有你清楚陈礼的情况,只有你能说清楚,你千万不能乱, 知道?吗?陈礼不要命也要救你, 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你……”

“我?失去?过很多?东西,现在能拿得出手,属于我?的就剩她了,她那么伤我?, 我?都不想放弃她……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她……”

“谢书记。”

“她为什?么要逼我?面对这些!我?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每次都要强塞给我?!啊!啊啊啊!”

对讲机因为信号不好,发出“滋滋啦啦”的杂音。

谢安青一把抓下从陈礼右上臂滑下来的手串, 朝泥潭扔出去?。

“……”

什?么声?都没有。

谢安青把手串死死抓着,抓到手心生疼, “扑通”一声?跪下来, 将它塞进陈礼已经握不住的左手里, 拢住,眼睛绝望又带着一丝希望:“陈礼,你救人,不能只救她的命……”

“听到了吗?”

在场三个人,最终还是没谁敢给谢安青“能救”、“不能救”这种完全肯定的答案, 她兀自静默着从崩溃中抽离,沉入黑暗里,在救援人员紧绷的脸色中和直升机巨大的噪音下被转送到医院。

这边谈穗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直升机舱门甫一打开,立刻有急诊医生推着平板车跑上前接人。车轮急速滚动的声?音持续倾轧着谢安青的耳膜,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都静不下来。护士急匆匆把缴费单给她,催她缴费时,她只能看到护士的嘴在张合,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