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感去而复返。

水泥地反着白光,折射到谢安青脸上。

她垂下手说:“这东西就哄小孩儿的。”

陈礼:“小孩儿不就要哄,还一哄一个准?”

谢安青:“那我没什么感觉应该很正常。”

陈礼:“。”

陈礼倚在车前,两臂环胸,脚下的砖缝里开着一丛鹅黄色的花。

谢安青将左手装进口袋,神色如常地说:“陈小姐会画画?”

话题岔得没有一点技巧。

陈礼不慎在意地挑了挑眉:“还画得不错。”

陈礼说完之后直起身体朝车边走。她没去驾驶位,而是拉开副驾的门,站在一边说:“谢大书记,请上车吧。”

懒散中透着浪漫的腔调,还是怎么听都超出了正常界限。

谢安青步子微顿,视线聚焦在陈礼身上时,还是只看到她小臂搭着车门,一身的坦荡自然。

还是,还是。

意思完全相反的两个“还是”,根本无法指导谢安青脑子里那个模糊的边界该倾向哪边。

谢安青口袋里的手紧攥着,攥到隐隐开始发麻的时候倏地一松,走过来上车。

“砰。”

陈礼从另一边上车。

走之前,刚巡完水库的谢蓓蓓“吱”一声把电动车刹在副驾,抬手敲玻璃。

谢安青降下车窗。

谢蓓蓓探头往里面看看,朝一手扶住方向盘,一手搭在档位杆上的陈礼“嘿嘿”一笑,说:“陈老师,您车上有空调吧?”

陈礼:“有。”

谢蓓蓓:“能不能捎我一段啊?我山上山下跑了快三个小时,都要热化了。”

陈礼:“当然可以,但……”

谢蓓蓓:“什么?”

“需要你们书记先点头。”陈礼将胳膊肘搭在车门上,视线从谢安青脸上扫过,说:“我现在借住谢书记家,不听她的,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谢蓓蓓:“那不可能!”

她都知道了,陈老师是她姑废九牛二虎之力才请过来的,有大事要帮她们办。

这么一号人物,别说是扫地出门,就“脑子过水”这种委婉的嘲讽,她姑怕是都不敢说。

啧!

谢蓓蓓一想到这儿心情就好,欠嗖嗖地扭头过去看谢安青。

“……姑,我也不是怕热,主要是想抓紧时间和你说说‘三下乡’的大学生们。”谢蓓蓓弱弱地找补。

谢安青:“给你一分钟。”

谢蓓蓓二话不说扔下车上车。

舒服

谢蓓蓓摊在座椅里享受了半分钟,眼皮一撩,好家伙,后视镜里她姑的眼神可真平静。

谢蓓蓓麻利地坐起来说:“谢筠和主任看你下午睡得沉,就没让我叫你,我们已经把‘三下乡’的大学生接回来安顿好了。”

谢安青:“不是后天才来?”

谢蓓蓓:“计划赶不上变化么,还好你做事有前瞻性,早早让我们把接待大学生的几户定好,买了被褥和洗漱用品。现在是黄老师家住三个,那姝奶奶家两个……”

按理,谢安青是一村书记,要起带头作用,优先安排大学生住自己家。

但他们来的时间和陈礼冲突了,谢安青只能二选其一,让陈礼住进来。

陈礼问:“‘三下乡’是什么?”

这问题正中搞宣传工作的谢蓓蓓下怀,她两手撑到前面的座位上,脑袋往前抻:“文化、科技、卫生‘三下乡’,您可以简单理解为大学生社会实践。”

陈礼:“实践哪方面?”

谢蓓蓓:“这批是墙绘,就往墙上画画,尤其是需要改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