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错的,至少走到?头再说,就这么断在中?间?,谁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陈礼持续加快步子,一分多钟后?,在桥的拐弯处看到?了谢安青,她往回走的步子很慢,头发上,身上落着厚厚一层雨珠子,如烟如雾,几乎和这里深远幽静的背景融为一体?。陈礼看到?她的腿在打抖,别人一秒能走三步,她t?三秒走不了别人一步的距离。

陈礼心沉如水。

她还以为这里会是个充满幸福回忆的好地方,又错了,不原谅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好过。这个地方这么远,她今天不来,她打算这么抖着走多久?

或者,干脆走不出去?

陈礼停顿的步子重新提起,稳健笃定地走到?已经发现自己的谢安青面前,说:“不好好在家里煮红糖姜水喝,跑这儿干什么?这里有红枣小米粥?”

如常的神色,调侃的语气。

谢安青停着,诧异、闪躲从瞳孔里一闪而?过,身体?里再次出现昨天那种心脏蓦地一缩的感觉,过后?同样闷热、鼓胀。她张了张口,一整晚没用过的喉咙干哑难听:“你怎么在这儿?”

陈礼:“找你要早饭吃啊,都快八点了,肚子饿。”

谢安青:“你早饭吃得还不如谢槐夏多。”

陈礼:“那你也不能喂我?口空气就撒手不管。”

“谢安青,你说的,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请来的贵客,那以后?出门?之前,是不是可以先告诉我?一声,或者带上手机?”

陈礼抬手,将谢安青湿了一层的头发从前面梳到?后?方,露出脸,看着她眼睛说。

声音很轻,碰到?额头的手竟然有温度,往后?梳头发的动作像在拨开谢安青的迷茫,她沉默又缓慢的眨眼,肋骨间?一点一点开始酸软发胀。

陈礼手从她发间?收回,牵着嘴角笑:“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谢安青:“……这里没信号。”

陈礼:“那就告诉我?一声再走。”

“今天念在你是初犯,陈老师不会既往不咎,先领回去再打。”

陈礼说完,短促轻快地笑出一声,在密林长河深处反复回响。

数次后?,带着一缕尾音撞入了谢安青耳中?。

谢安青张口欲言,被打断在陈礼握过来的手上。

陈礼把谢安青冷冰冰的双手拉过肩膀,随后?微微屈膝,勾着腿把她捞到?脊背上,视线扫过她手指上凝结的伤口,偏了一点头说:“早饭我?想吃没有红枣的红枣小米粥。”

谢安青搂着陈礼的脖子怔愣僵硬,第一反应是窘迫和紧张。

她小时候都没有被人这么背过,长大就更不可能,陌生的接触像绵软但有力的棒子,将她打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陈礼的体?温还在铺天盖地袭来,她那声“没有红枣的红枣小米粥”在谢安青胸腔里具象,将她紧缩的心脏一点一点熨烫开,跳动幅度开始变大,理智开始主动拨开层层迷雾。

陈礼怎么知道的这里,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这里找一个身体?健康,理智健全的成年人,找到?之后?为什么不让四肢完好的她自己走,而?是背着她走。

她心里清明,选择装聋作哑,和村里那些喜欢回避的人像又不像。

她们一见到?她总是闭口不提,眼神闪躲,用全部善意?将她反复鞭挞,而?陈礼,她的语言、行为全都大大方方的,给?她一种错觉: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是没有良心,也不论及配或不配。

她是真不觉得她可怜。

可能连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她也持怀疑态度。

她秉持客观公平的态度一次次靠近她,安抚她,袒护她,和谁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