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谦收了针,清洁过后往针篮里插好。

沈玉衡自觉地帮萧烬整理衣襟,大手灵巧地替主子系好衣带,提了被子给萧烬掖到胸口。

他拿起置在萧烬腰腹上的汤婆子,颠了一颠,便把汤婆子塞进了被子里,吩咐道:“多鱼,拿个被中熏炉来。”

被中熏炉制作工艺复杂,又要燃烧碳火,现在已极少有人家还在使用,全都用汤婆子替代了。

若说被炉有什么优点,除了造型精致之外,便是比汤婆子要轻便上很多。

多鱼暗暗咂舌,佩服地想道:萧公子如今半点力气也没,汤婆子架在身上怕是也会消耗郎君的元气。

被炉分量极轻,还是球形的,哪怕萧公子提不动,若是想要搬运也可以推着滚来滚去。

不愧是沈公!

这伺候人的本事,咱家还有的学!

多鱼极有事业心地分析着伺候人的学问,嘴上应了一声,便起身出屋,轻轻地带上房门。

沈玉衡见萧烬失去了暖手的汤婆子,如今两手空空,手掌还在幽幽地颤抖。

他轻轻地搭了下萧烬的手背,感觉上面的皮肤微凉,轻声地问道:“少爷,我先给你暖会儿手可好?”

萧烬愣怔了一瞬,歪头望向高大的沈公,眯眼看了一会,轻轻点头道:“那就,有劳玉衡。”

沈玉衡立马给双手呵了口气,用力搓了起来。

他搓完之后把双手用巾帕擦拭干净,这才拢起萧烬的素手,掌心贴着萧烬消瘦的手背,兢兢业业地传递着体温。

萧烬方才捂着汤婆子,手心是暖的,手背却顾及不到;如今沈玉衡的双手覆了上来,他的手心手背全暖了,心里也一片煨热。

宋维谦在一旁面无表情,生无可恋。

这主仆二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的,虽然六年前这两人也没少这样。

……可那时的玉衡才十四不到,精瘦精瘦的一只小厮,就算给萧烬暖手也一看就是个伺候人的。

现在这情景……

沈玉衡本就生的够不像个阉人的了,极大极高,还,还挺俊美……握着萧烬的双手……这两人昨夜还……

宋太医的五官好一通扭曲。

可沈玉衡就是个阉人、奴婢,他怎么也不能和奴婢去较劲啊,多掉份!

宋太医嘴里苦涩,心头气恼,无名的酸涩只能靠吨吨灌水来消解……

沈玉衡心无旁骛地暖着萧烬的双手,主仆俩说了会儿关于萧少爷身体情况的小话,也没人给宋维谦半点关注。

宋维谦更是气闷。

不一会,多鱼捧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被中香炉进来。

沈玉衡取了大被炉塞进萧烬脚边,象牙制的小熏炉则塞进萧烬的手里。

莹白|精致的一只,捧在萧烬精雕玉琢的指尖,鲜花着锦,俊秀无双。

他怕萧烬的手背再次冷着,拿来一块小毯子盖住熏炉和他家少爷的上半身。

一口气做完了这些,他将将想起水牛一般的宋太医,询问道:“少爷,你还和宋公子叙旧么?”

萧烬望了一眼传来“咕嘟”声的地方,摇了摇头:“宋师兄这两日十分操劳,也该好生休息休息了,我就不再强留叨扰。”

沈玉衡听出萧烬的逐客之意,上传下达地道:“多鱼,你送宋太医回府吧。”

他顿了顿,看向被喝空的水壶,道:“让多贤把今年秋贡的银毫包些给宋太医,与诊金放到一起,让宋太医一并带走。”

宋维谦还是有些不舍得萧烬,他不像沈玉衡,五年前还见了萧烬一面。

他已整整六年未见心上人了,可太医署的工作他一日未辞,便要尽心尽力地做着。

宋维谦本还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