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抬头,不知天上已是血光冲天,赤云盘绕。杂草蔓生的小小山头,早已化作一片尸山炼狱。

“师父。”

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却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

良久的沉默后,他颤着手,碰了碰他已然冰冷僵硬的面颊。

沈玉衡倚在他怀里,轻的像一捧风,吹之即散,于这人间,再玉衡愁。

然而迎面出现的,却是与他平视的,苏澄那双原本秀气温和,却在此时彻底遁入漆黑的眼睛。

他手里一把锋利的刀子,轻松桎梏住臂弯里,一个脖颈颤抖的护卫。

苏澄看着沈玉衡惊讶愕然的表情,嘴角抽搐着,笑了。

他猛地闯入门中,当着沈玉衡的面一刀割开了那人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溅一地,场面极为骇人。

刚刚还带给沈玉衡最后一丝希望,一线生机的人,就这样静悄悄血淋淋地死去了。

苏澄将那人的尸体扔在地上,嫌弃又憎恶地擦了擦手,同时慢慢靠近沈玉衡……

“沈妃,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苏澄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那一瞬间,沈玉衡感到一阵快而短促的疼痛。

第 93 章 第 93 章

93

尖利的细针抽离皮肤,带出几滴鲜血,沈玉衡紧接着就有些站不稳,大脑在晕眩中浮出四个字

怎么又来!

针刺入身体的东西不知道是迷药还是什么别的,一扎进去他的眼睛就黑了,往前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膝盖都软了。

苏澄接住了迎面倒下的他,把人抱去屋里藏起来后,才去处理外面那具尸体。

刚刚忙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玉衡回药房后,下午就没再去伤兵营。

被调到药房后,伤兵营的很多活都不需他再做,吃完饭没事,他去药庐帮徐阿婶煎了会儿药。

胡郎中一直没回来,到了晚上,才听去询问消息的胡圆儿回来说,对方被陈将军叫去了,连同中午刚醒的那个人一起。

“肯定是问粮草被劫的事,我爷爷跟着过去看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回。”胡圆儿脆生生道。

沈玉衡心中权衡,他不想回女眷营帐那边休息,一是不方便,烬是他毕竟是男扮女装,不是真正女子,能不住那边,还是尽量不住那边比较好。

于是他借口还有药方没抄录完,留下陪胡圆儿一起等。

然而直到深夜,燃着的油灯只剩豆大火光,胡圆儿也趴在桌上睡着时,胡郎中才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

抬头见沈玉衡这么晚还没回去,他显然有些惊讶。

沈玉衡搁下笔起身,指指趴在桌上睡着的胡圆儿,微笑解释:“胡圆儿说你一会儿就回来,正好我还有些药方没抄,就陪他一起等了等,没想到……”

说着,他看一眼外面的黑夜,意思是自己也没想到会等这么晚。

胡郎中顿时明白,叹道:“这小子,说着等我,自己倒先睡了。”

然后对沈玉衡感谢道:“有劳你了。”

他以为沈玉衡是因胡圆儿年纪小,不放心他一个人,才陪着一起等,把孙子抱进隔间后,出来又是一番谢。

沈玉衡摇头表示不用,虽然确实有几分不放心胡圆儿一个人,但也有私心。

胡郎中这时叹气,又道:“你没走也好,我正想跟你说个事,今天陈将军把刚醒的那个伤兵叫去问话,顺便把我也叫去了……”

沈玉衡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此事,不由顺着话道:“我听胡圆儿说,是问之前粮草被劫的事。”

接着迟疑:“可是那人被用了刑,伤又加重了?”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