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多次周旋,陆骘率军归顺朝廷一事,终于谈成。

只是朝廷有了陆骘,对他便也没之前那么倚重,反倒忌惮更多。

尤其陆骘归顺一事,有他在中间斡旋,李桢和薄胤都深怕他二人联合,于是急调裴椹回淮河防线,负责对北边的战事。

裴椹和陆骘都敏锐察觉朝廷的用意,两人倒是默契,对外表现出不合来。

裴椹将西边的防务交给陆骘,率军要离开时,本想跟对方说,若遇到西南的李禅秀他们,请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但那时他跟陆骘交情尚浅,又怕这话说了,反倒暴露他和西南的关系……虽然,也没什么关系。

罢了,不如他多留些人在这边,帮忙盯着,万一李禅秀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及时知道。

带着复杂难言的心情,裴椹终究踏上了回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时常想起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甚至是上次意外相逢,才算真正见面……不,上次也不算真正见面,只是他见到对方,对方却没看见他。

起初裴椹以为是自己心中有愧的缘故,或许忙碌起来,就会渐渐忘记。

但马车前那惊鸿一面,像是刻印在了脑海里,只要稍微不忙,便会浮现。甚至睡梦中,也偶尔会出现对方的影子。

有时伤病复发,令人煎药时,想起对方给的药方、配的药包,脑海也不由又浮现那日对方站在驿馆门口,看着百姓烧纸时,怔然落泪的情形。

他想,那位小殿下一定是个心软良善的人。连只见过一面的他,都记着他咳嗽的事,给他赠药。

再有就是离别那日的清晨……为数不多的三个画面,反复在脑海出现,遗憾太短暂、太少,又不解为何总是回想。

等再次有对方的消息,已是一年多后。

那时胡人已占领大半中原,连西南也受波及。

他这时才知,李禅秀到了西南后,竟将他父亲李玹的旧部又重整起来,还收留了南逃过去的西羌王子,不仅对薄胤打了几场胜仗,还数次打败想从秦州入侵西南的几股胡人。

不过对方到底还是年轻,经验不足,可能身边也没什么能用的老将,以致也出过纸上谈兵、生搬硬套战法,导致失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