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尊玉雕送到裴椹面前,裴椹自然能明白用意,不仅回了礼,还托人去告诉薄轩,令他不必多想。

为避免被人参一本收受贿赂,这代表百年好合的玉雕,裴椹自然要给太子殿下送去。

李禅秀见了也是无奈,但人家礼送都送了,也不好退回去,于是也命人回了一份礼。

至于那百年好合的玉雕,最后便东宫摆一个,燕王府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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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岁末,安分了一年的胡人再次犯边。

朝臣多以为这次朝廷仍会以防御为主,毕竟从老皇帝李懋一朝开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除了前几年赵王引外族兵,乱了中原时,为将胡人赶出,裴椹、陆骘、阎啸鸣,乃至李禅秀,都在中原大地上打退过胡人。

但那毕竟是胡人已经到了洛阳,不占地理优势。在北边,胡人占优势的地方,大周还是鲜少能打赢。也就裴椹当时一口气打到凉州,险些将凉州收回,但裴椹很快又被调回打朱友君了。

自然,陆骘和李禅秀在秦州也打退过胡人,但那也是胡人刚到秦州,还没站稳脚时。

总之,因为李懋一朝时,对胡人屡败带来的心理影响,不少人都不敢轻言主动出击。

然而这次,李玹在终止朝臣关于是“守”是“战”争吵时,一锤定音,开口说“战”。

不止如此,数日后,李玹率众臣,亲至皇陵祭天,祭文中历数老皇帝李懋、金陵梁帝、金陵废帝李桢的诸多罪行,尤其是李懋当年如何矫诏夺位、设计害死晋王一家及驻守幽燕的诸多将领,致使幽燕等北地被胡人占领,为坐稳皇位,更设计杀死太祖的元后沈氏。

得了皇位,却不思夺回北地,反倒贪图享乐,剥削民脂民膏,致使天下民变四起,百姓怨声载道。又因多疑猜忌,害死驻守并州的老燕王,险些使并州落入胡人之手等等等等。

昔日的一笔笔血债,今日都被李玹一字字揭露,未留丝毫情面。

底下众人听得冷汗直冒,有史以来,除了亡国之君,还未见哪个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被下一任皇帝如此问罪,形同罪囚。

李玹念完祭文,终于宣布,此次北征,便是要承太祖遗志,应北地遗民的呼声,驱赶胡人,夺回故土。

至于李懋等祖孙三人,李懋本是矫诏夺位,且罪行累累,人神共愤,不配为帝,即日废为庶民,宗室除名,从此在皇陵念经诵佛,为先帝守陵,以赎己罪。

至于梁帝和废帝李桢,两人一个是自立,一个是逆贼薄胤所立,法理上都不具正当性。且二人同样所犯罪行甚多,梁帝已死便罢,只废去帝王称号。李桢废帝王称号,为庶民,与李懋一同守陵赎罪。

群臣一时哑寂,竟不知如何反应。

陆骘、宣平等从北地南逃而来的武将,却都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终于,等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李禅秀一身太子冕服,站在李玹身旁,也难掩心底澎湃,目光遥遥望向站在武将之首的裴椹。

从梦中的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到后来陆骘战死,宣平黯然运送他的骨灰回北地;再到裴椹身中无数箭羽,战死江边,染红江水;最后只剩他独木难支,希望一点点寂灭……

而今,一切终于不一样。

他们终于有实力挥师北上,重夺故土,再造太祖在世时的辉煌,甚至……远甚。

武将之首,裴椹行礼起身时,目光同样望向他,心底缓缓重复着相同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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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后不久,皇陵就传来消息,庶人李懋、李桢心知自己罪孽深重,已自裁谢罪。

朝臣不知这二人是不是真谢罪自裁,可也不敢多猜测。

李禅秀倒是清楚,李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