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忽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禅秀一僵,动作瞬间顿住。他脑海忽然空白,僵硬着一点点转头。

身后,裴椹披风残破,甲衣也坏了几处,额上、手背都蜿蜒着血迹。

他从坡下爬上来,此刻正站在李禅秀身后,喘着粗气,一双幽深泛红的眼睛正紧紧望着李禅秀。即便如此狼狈,他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一个有些破损的木盒。

李禅秀定定看着他,视线再度模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下……”裴椹再度开口,似乎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摔倒,发出一声闷哼。

可他很快站起,到李禅秀面前。

李禅秀仰头,怔怔看他,一时竟不敢想他究竟是人是鬼。

裴椹低头,混着泥和血的指腹抹去他滑落眼眶的泪水,却在他眼尾留下一抹红痕。

“殿下哭了,是为我吗?”他哑声问。

李禅秀怔怔看他,眼泪忽然流得更多。

“殿下为何送我那幅画?”裴椹继续为他抹去眼泪,声音低哑。

“为何不顾危险赶来?”

“为何边哭边喊我,挖我的枪……”

他眸色愈深,声音也愈发低哑,终于问出那句:“殿下心中,可是也有我?”

李禅秀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仿佛终于确定他还活着,泪水瞬间汹涌,用力点头。

下一刻,他被裴椹用力按在身后的碎石泥土上,狠狠吻住。粗粝的指腹捏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仰起头,齿关被撬开,呼吸被完全吞噬。

裴椹膝盖抵在李禅秀腿间,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对方腰身,吻如疾风骤雨。

他心中的牢笼彻底打开,犹如猛兽。

他早就想这么做,也早就该这么做。

在意识到李禅秀可能也喜欢他时,在看到李禅秀不顾危险找他,为他哭时,一切就都已经压抑不住。

想要他,想将他牢牢困在身下,继续哭泣,永远都不能离开。

第115章

仿佛心中猛兽幻化成实形,裴椹粗宽大手掌紧紧压着李禅秀单薄瘦削的肩,迫使他不能逃离,不能移动,只能被迫承受。

他双目微红,近乎吞噬般地亲吻,心脏被难言的炽烈情绪充斥、占领,只剩最本能的渴望。

李禅秀被按在石块泥土上,试图起身回亲,却被再度按倒,他干脆紧闭眼,环住对方颈项,舌尖主动追逐。

雨水,血水,和泥水混杂在一起,两人像泥洼里搁浅的鱼,迫切地,极尽所能地汲取彼此。

李禅秀眼尾还残留泪痕,手指抓着裴椹的头发,颤抖仰头,索取更激烈的吻,明明唇齿麻痛,却仍不愿松开。

仿佛忘了这是哪,仿佛忘了身处何时何地,眼中心中都只剩彼此。裴椹吻得炽烈,放在李禅秀腰间的手也扯向衣带。

李禅秀骤然清醒,急忙按住他的手,转头避开亲吻,艰难说:“不、不行。”

裹挟寒意的冷风吹过,意识到此刻实在外面,裴椹仿佛也终于冷静,眼中血丝稍退。他缓缓松开李禅秀,帮对方整了整衣襟,忽然躺在旁边土石上,望着仍雾蒙蒙的天空,大口喘息。

李禅秀骤然松手,同样剧烈呼吸,微张的唇瓣嫣红湿润,缓过神后,又转头怔怔看向裴椹。

裴椹恰好也转头看他,两人都微泛红的眼睛对上。片刻,李禅秀忽然趴到他身上,一边摸索他的手臂和腿,一边趴在他心口,倾听心跳。

裴椹骤然按住他已经摸向大腿的手,僵了片刻后,将他手拉到唇边,不顾手指上还有血和泥,低头吻了吻,哑声说:“殿下别闹,我怕我……”

会再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