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渡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像条被抛上岸的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着顾千寻和那个男人亲密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因为她的话又生出来种惶恐。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轻轻拍了拍顾千寻的肩膀，柔声道：“千寻，我们先走吧，今天还要送小宝去上学。”

顾千寻点点头，牵着男人的手，带着小女孩上了车，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和他们说。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便消失不见，只有两人在原地无措地站着。

殷行书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爹，娘不要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又想起方才护在顾千寻身前的女孩。

他从前也是这样，只是却是保护在周若清身边，同顾千寻作对，想到这里，连自己也感到有些羞愧，忍不住哽咽起来。

殷明渡低下头，看着儿子满是泪痕的小脸，心中一阵酸楚。

他终于明白了从前他们一齐站在周若清身前时，顾千寻的那种心情。

如今他们不过只是感受了一次，就已经觉得如此痛苦，从前顾千寻心里又该有多难受？

殷明渡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

他知道顾千寻已经对他们彻底失望，他们也确实有太多地方对不起她，那么等顾千寻把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他们还会有和好的可能吗？

这样想着，殷明渡心里又有了些期待。

第十九章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殷明渡和殷行书一直在顾千寻的住处附近徘徊，试图找到机会和她再谈谈。

他们意识到了顾千寻的抗拒，于是想要换种方式来挽回，先是试图谈起一些美好的记忆，但能想到的却只有对顾千寻的伤害，不由得感到羞愧。

这种愧对，在亲眼见到顾千寻和江知南的相处后，被对比得更加明显。

一日早上，殷明渡父子俩跟着顾千寻三人一起进了早餐店。

小排挡的一条长桌上刚巧能坐下六个人，殷明渡抢先一步，带着殷行书坐在了顾千寻身旁。

顾千寻对他们的态度一向是无视，因此毫不犹豫地便转身换了个位置，但很快两人又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

不想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她没有继续管，带着江知南和小知州在就这样坐了下来。

殷明渡正想同顾千寻回忆，当年他们在府上一起用膳的时日，那边江知南却突然替顾千寻拆了双筷子，贴心为她磨去了倒刺，再递到顾千寻手上，两人不由得一僵。

当年在府上他们莫说服侍过顾千寻，平日里对她也常常是呼来喝去。

一时间，那些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口。

殷行书这时突然起身，不甘示弱地去打来一碟小菜，放到顾千寻手边道：“娘......千寻阿姨，我也能帮您做事情。”

一旁的江知州却抬手将那碟子推得远远的。

殷行书恼火道：“你干什么！”

小知州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小寻姐姐从来不吃洋葱，也不喜欢吃萝卜，你不用非要证明什么，再强求也不是你的。”

她年纪很小，这句话却说得少年老成，一旁的江知南听见了，鼓励地摸摸她的脑袋。

一时间父子俩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们都想起来当时顾千寻过敏的情形。

他们不但没有关注过她，反而差点害死她。

他们还在桌子这一侧失落着，那边三人却已经吃完了饭，径直离开了。

看着他们和谐幸福的背影，他们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无力感，终于从能够轻易挽回顾千寻，并带她回家的美梦中醒来，看到了冷峻无比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