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抿着唇。
长公主:“行,你不?看,长姐念给你听。”
长公主低头看向手上的第一张纸:“安州,何跃。皇上,水真的很大,我娘死了,我爹也死了。我和妹妹抓住浮板活了下来,妹妹生了病,一整天一整天的发烧,我们?没有?药,没有?吃的。皇上,求你救救我们?,求你了……”
长公主:“颍州,李红卫。县太爷跑了,村长死了,什么皇上,天高皇帝远,谁会管我们?的死活?怪谁啊,怪我们?小老?百姓没钱没势,就这一条烂命不?值钱,等死吧,哈哈哈。可是,皇上,你记住了,我们?小老?百姓命不?值钱,但老?天有?眼,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福如海连忙跪下:“长公主,别念了。皇上生气了!”
长公主不?为所动?:“衢州,陈小兰。你没有?亲人吗?你没有?父母吗?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娘死了,我哥哥断了一双腿,凭什么?你们?那么多钱,你们?在汴京,在宫里,大鱼大肉,穿金戴银,指甲缝里漏一点,都够老?百姓活好几?年了,昏君!呸!”
长公主:“颍州,赵海。皇上,我们?愿意搬迁,迁坟,我们?错了。皇上,你看看我娘,这是我娘的手指,她的手泡烂了,一根根手指往下掉,她今年已?经五十三了,她没几?年好活了。皇上,我儿女今年才九岁,儿子才三岁。我活不?活下去不?要紧,求你救救他们?。皇上,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福如海:“长公主殿下!别念了!求您了,真的别念了。”
长公主看向周晟,周晟正坐龙椅上,右手紧握成拳。
长公主质问:“皇上不?敢听了。”
周晟:“放肆!”
长公主:“皇上,我是你姐姐,今日,如果我在衢州,颍州,或者安州,如果是我和你,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周晟:“长姐,朕是天子,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长公主又抓了一把,大步上前。
柳星渊手握着刀柄,挡住长公主。
周晟:“滚开!谁准你对?长公主动?刀的?”
柳星渊让开:“是陛下。”
长公主将?陈情?书?一张一张铺在御岸上,掐算着时间,算着周晟看完了,再放下一张。
手上的陈情?书?没有?,长公主伸手,下面的人又递上。
百姓或怨恨,或咒骂,或哭求,或哀鸣。
每一张,每一句话,黑白之间,是亲人,是朋友,是兄弟,是姐妹的生死离别,是撕碎了一切天子威严后血淋淋的真相,是文武百官不?敢提不?敢说的背后,赤祼祼、真正的民?心,民?怨,民?愤,民?怒。
许久后,长公主留下所有?的陈情?书?走了。
周晟一把将?御岸上堆积成山的陈情?全部推倒在地。
陈情?书?如雪花一般在金殿之内撒落。
血手印,咒骂,哀求,悲鸣,是天空下的又一场暴雨。
暴风雨在堆积。
汴京城的雨,又大了起来。
柳星渊和福如海跪在地上,头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板,不?敢抬头。
……
深夜,医馆内,冬春正准备关门,一只大手挡住了门板。
冬春:“柳公子?”
柳星渊:“抱歉,冬春姑娘。快到宵禁了,我们?错过了出城的时间,能否在这里暂时避避雨。”
冬春点头,移开门板,“那你们?进来吧。”
福如海撑着伞,周晟走进医馆。
冬春说道:“医馆孩子比较多,你们?出入的时候安静一些,好不?容易才哄睡着。”
柳星渊:“是,我们?知